韫和走了两步,看了眼,嘴唇微张着,一盒风干的莲子。
莲子,怜子。
这位陪伴太子二十余个春夏的老丞相当真是尽了全力,他如今能做的,只是请太子保重自己。
韫和既惊又震,甚至有一种恐惧,回去的路上都被这种没来由的奇怪情绪所牵扯。
马车停下时,她被一阵突兀的呼喝声吓到,随后车帷掀起来,杨浔露了脑袋进来,“母亲这就回了?”
一眼瞧见韫和,又忙道:“犀娘妹妹要不要下来走走?有几个友人在这,一起去看河灯。”
沘阳公主不乐意他交那些朋友,眉头一蹙,“见的都是什么人,自己整日厮混就罢了,还来撺掇你妹妹。”
杨浔冤枉,“都是正经的朋友。焰心亭上设的茶宴,几家女眷也都在,母亲放心好了。”
沘阳公主不信,手掀了窗帷一角,韫和循人看去,是几个年轻人,各骑着一匹高大剽悍的红马,身姿卓然,举止矜贵,皆是出身王臣贵胄家的子侄。
见到长公主的车驾,都纷纷下马,过来曳袖拜见。
长公主不爱热闹,三言两语打发了,对韫和道:“你近日憔悴了不少,一味闷在家里也不好,不如和你表兄出去玩,有他护着你,姨孃放心。”
韫和也想出去透风的,原以为她不同意的,听了这话忙不迭地下了车。
杨浔带着她,弃了马走路,所幸不远,沿着河边只走了一刻。
到了那里,韫和有点打退堂鼓了,人山人海的,往哪走都攘着肩踩着脚,甲笙护在她旁边,韫和的鞋面上还是落了好几个脚印,小脸都皱成包子了,“表兄,今儿什么节日?”
“不是什么节日,国丧过了,陛下放了禁,在河里放灯冲厄。”
怕她走丢,杨浔拽着她的胳膊,几乎是拎着人走。
韫和脚下跟不上,胳膊也掐得疼,好不容易避开人群可以松快一阵,又被一群放河灯的女孩挤到了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