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罪名未除,他就娶了逆臣之女,这会是绊倒他的坎。”
梁羡侧过头,一束光恰恰落在他额心,韫和看不见那底下的神情,只见一张嘴张合着。
过了好一会,她才听清,他说的是,“旁的人只传你痴缠赵家,唯有母后看得透,你想借他的势,建史家的庙。”
话说的轻,只他二人听见。
外头又是一片人影攒动,嘈杂声声入耳 ,宫人挪着箱笼,杂沓纷乱的脚步从廊下涌入大殿,夹杂着不怎么清晰的雀鸟低鸣。
梁羡撑起身体,光着脚,摇摇晃晃穿过熙攘人群。
韫和无声地跟上,见他直走到一扇窗前,奋力扯开,天光霎时倾泻而入。
韫和抬手挡了挡,虚睁着眼睛,对面的小径上,几个内监拿着长竿朝树冠里捅着,鸟儿受了惊吓,仓皇地窜逃出来。
“我喜欢坐在这里看他们驱鸟。”
他坐下来,弯曲的身体透着清冷,更显单薄。
韫和彷徨地站了一会儿,掩门退出。
长公主为琐事烦闷,和太子妃作别时,面上已然蒙上一层薄愠。
韫和安静地陪着她走了多时,穿过亭阁宫宇,转过桥廊,听见几声争执。
韫和不由好奇,和长公主一道步下阙楼,立在硕大的殿柱后观望,原是一年长的宫人在逞威风。
“这锦缎是昭仪派人从蜀国运的蜀锦,一路颠簸都未曾损坏半分,偏到你这蠢婢手里坏了事。你自己作死,怨不得我无情。”
地上的小宫女苦苦哀求,“奴婢不是有意的,求姑姑向昭仪求个情,饶了奴婢这一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