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昭仪擅针灸,父皇离不开她。”蒸饼噎在喉咙里,他抓过汤碗喝了个干净。
杜皇后冷笑,说什么针灸,不过是皇帝迷恋右昭仪的借口罢了,“哦,陛下既然龙体欠安,那城南犒军不去了吧?”
“父皇他、近来身体不适,不去了。”梁羡支吾着,生怕母亲有所怀疑,手指紧张地攥着蒸饼,笨拙地掩饰着内心的惶恐和不安。
皇帝怠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杜皇后很清楚,朝堂上的风向开始倾向朱家,她也都知道。
命运眷顾她够久了,做人不该太贪心,但她还是贪心地想把最好的留给太子。
杜皇后眉眼稍稍抬起,强行打起精神,将太子余下的功课检查完毕。
“吃好了吗?”
“好了。”梁羡只得离开坐榻,聆听垂训。
“不用在这里伺候,回东宫念书去吧。你写的策论我看过了,格局不够,你再好好想一想,明日晏食后拿来我看。”
梁羡应下,走到母亲的床榻前,磕了一个头,“儿回东宫去了,母亲保重玉体。”
杜皇后爱怜地摸摸他的后颈,“明日代天子犒军,夜里早些歇下,莫要起迟了。”
“儿子知道。”
从南熏殿退出,梁羡在无人处抹掉眼泪。
他是个懦弱到毫无主见的太子,这归功于少年时期父亲对他的漠视,和母亲的强势专横。
梁羡至今还记得事涉母亲的一些事。
曾经一位大臣,模样记不大清楚,因为推崇皇后的某些思想获罪,被贬到极北苦寒之地做官。赴任那日,大臣在殿外跪谏,当着皇帝的面评价杜皇后,赞誉她是一位把国事民生放在心上受万人敬仰的贤德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