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浔执着绣衣使留给他的一盏灯,亦步亦趋跟在秦稚身后,低头瞥见她的脚步,不由自主效仿起来。
秦稚左脚迈出一步,他也照样跟上一步。巷子里脚步同起同落,竟有些不可言喻的默契。
“崔直指,便不必请那位大人守着了,隐朝庵多是姑子,他在,不方便。”
秦稚望着自己的影子,被崔浔更高大的盖过去,过分的安静让她有些烦躁,不由出声。
崔浔的影子点点头,身后声音传来:“好,我本来以为你不会察觉到他。”
秦稚嘴角扬了扬,很快又落下:“崔直指大约不记得了,我阿爹是斥候,善于细微处窥探。这些本事,我也会。”
这还是秦稚头一回说起过往的事,语气里有些酸胀,带着些过往的愁思。
她大概是想起阿翁了吧,所以才会暂时卸下防备,和他说上这一句。崔浔有些心疼,一时间失了神,只是等他回身想要接话的时候,秦稚把话岔了开去。
“季殊这个瓜娃儿,别让我逮到”
张口又是一顿骂,把崔浔原本备好的一连串诸如,“有我在”,“阿翁自也望你开怀”的宽慰话,悉数吞了回去,默然跟在后头。
心里却想着,嘤嘤自来后,还是头回发脾气,属实有些可爱。
第16章
长夜寂寂,又是临近中元节的时候了,哪怕外头金吾卫的声音震天响,也鲜有人大胆探头来看。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同行着,偶尔还在光影里交织,偶得一时的依偎,也足够让崔浔满足了。
秦稚骂了小半刻,诸多刻在脑中的话翻来覆去用过三两遍,终于算是解了心中半分气愤。不过换来的还有些口干舌燥,她舔舔发干的唇畔,就此住了嘴。
崔浔见前头突然止了声音,料她约莫是骂累了,这才接嘴,口气有些许不屑:“季殊其人,为人做事不受礼法约束,大胆放浪,故而招致祸患。如今他身负重罪,必不能让他轻易逃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