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刚刚生出来的胆子又被吓了回去。
“我划下的线,就是我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忽而吴意珏将惟一的一只蜡烛吹灭,在秋棠受惊的喘息声中启唇道,“弹一首你最擅长的曲子。”
“可是这里…”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勤加练习的意义在于,身处黑暗之中应当也找得到每一根琴弦的位置,两根琴弦相隔的距离。没有这个能力,那你可以出局了。”
抓不住仅有的机会,她便只能在漫长无休止的等待里消耗自己,守不住清白,命不由己。
“我、我能,我能办到。”手忙脚乱间,秋棠按照方才看到的桌子的位置,摸索着将琴身平放在桌上,摸到琴弦时突然感到无比的镇定,如同眼前有的只是一片黑暗,空无一物。
吴意珏刻意放轻了呼吸,正因此,秋棠几乎要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拨弦声起,第一声有失音准,随后立即调整。
一曲小调,渐至佳境,韵味悠扬。鸳鸯阁的姑娘各个精通音律,此言不虚。
“这首曲子,其名为何?”待她一曲奏罢,吴意珏问。
“《阑珊》。”
阑珊,意兴阑珊。
火折子的火光先起,吴意珏燃起桌上的蜡烛,后又起身,依次点燃屋内的所有蜡烛。秋棠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吴意珏,注视着她的背影,听她道,
“宛若瓷器冰裂时的乐音,脆。”坐回桌边,吴意珏再问,“你善舞吗?比如,这首曲子的配舞。”
室内遍布光源,秋棠反倒有些不自在了,她双手按在琴弦上,如实答道,“阁里的舞曲,小女子都学过。这首也能跳。”
点头,走至地毯上,吴意珏端正立着,“你教,我来学。花魁表演共五日。在这段时间里,你尽可能多的教我几支,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