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惟月就这样呆呆愣愣地举着右手,一时不知道该缩回去亦或是做出别的动作—— 都不太恰当。
“怎么了?”周惟月眨了眨眼问道。
“没、没什么。”纠结一番以后,周卿檐还是收回了手,他虚虚地在身侧握拳,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耳朵后面好像有丝线头。”
拙劣至极的托词。
但周惟月却像是并无察觉异样,他只是了然地点头,又抬手扫了扫自己的耳后。
推开那画着呆头愣脑二哈的玻璃门,门前的感应器下意识地长“滴”了一声,柜台小姐闻声抬起了头,笑眼盈盈地冲周惟月点了点头道:“周医生您回来啦,小美女在等您了。”
“知道了,这就过去。”周惟月站在办公室前接过柜台小姐递来的文件夹,随手翻了几页后又交回到柜台小姐的手上,他插着大白褂的兜,胸口前别上了工作证,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摇晃摆动着,“哥你先去我办公室坐坐?”
“要是很忙的话我可以先…”周卿檐正欲开口,便被周惟月打断了后话。
周惟月摇了摇头:“不忙,就坐一会儿,行吗?”
周惟月看向周卿檐的眼神染上了点祈求的意味,令他一时之间有些进退两难,诚然,说他对这些年来周惟月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奇心那是骗人的,哪怕是自己悄然打听到,也不及亲眼见一见。但周惟月似乎真的很忙的样子,在和他说话的间隙还得分身去往柜台小姐递来的文件上签名。
踌躇又纠结了好一番,周卿檐依旧败在了周惟月的眼神下。
他对周惟月向来纵容,这种纵容沾染上了情爱,便成了另一种意味的溺爱了。
周惟月的办公室和整个动物医院弥漫的温馨风格天差地别,是十足工业硬冷风,除了办公桌椅之外就是一整面墙都是专业书籍的书架。桌子是檀木的,厚重沉稳,上头仅仅摆放着一台待机画面的电脑。
哪怕周惟月离开去看诊之前对他说可以随便看看,可周卿檐到底是没找出有什么好看的。专业书吧,中英法德意的音译应有尽有,每个字分开,周卿檐都看得懂,可合在一块儿,那便是天文字母了。周卿檐随手拿了一本相对没那么厚重的,他估摸着大概是周惟月大学时候看的,上头有许多密密麻麻用红蓝笔写的注释,扉页的书角被磨得卷皱了起来,可见书的主人翻阅过无数遍了。
他放下书,把手背在身后,缓慢地走过着不大不小的办公室。墙角还散落着凌乱的纸箱,周卿檐的余光一下子就看见了那个和周遭事物不和谐的景观——
《大学英语第二册 》里夹着,露出旧照片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