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是周惟月把这些渺不足道的事情,甚至是细节,都和自己一样记得一清二楚。
周惟月的学习向来并不比周卿檐,中考那一年为了与周卿檐上同一所高中,周惟月可谓拼尽全力,昏天暗地地读书,三餐不定时加上日夜颠倒的作息,很快便在凌寒染上了感冒。碍于他正义言辞地拒绝任何人的叨扰,所以住家的佣人都无从上去查看,时至今日周卿檐仍会感到后怕,若非那日他心血来潮做了焦糖布丁想让周惟月尝尝,如若那天他没有推开周惟月房间的门,他不会知道那时候的周惟月早已烧得失去了意识,趴在书桌和层层叠叠散乱资料里。
周惟月捡回了他的脑子,却被周卿檐骂得恨不得两眼一黑昏过去算了。
他清晰记得那一天从病床上睁开眼,输了一晚上液的左手早已发麻,但却是温热的。低头一看才发现周卿檐虚虚地握着他的手握了一晚上,姿势也没改变,就这样趴着脑袋,以至于周惟月只堪堪能见他头顶的发旋。
周卿檐不知道的是,在他困倦沉睡的时候,摩挲着自己掌心的指尖,虚幻且虚无,可到底是真实的。
第7章 未来有我
点滴输完了,谁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周卿檐已经懒得去加以掩饰他热烈的情绪,任由它扩散膨胀,也无畏周惟月是否能感知一二。毕竟在他打定决意要回来,回到周惟月身边的时候起,那些藏匿了十几年的情感总有一天他会亲口说与周惟月听的。
“一日服三次,记得饭后服用。”周惟月将装着药的袋子递给了周卿檐,又抬手看了眼表,“我送你回去吧?反正也快到下班时间了。”
周卿檐刚想拒绝,有忽然想到自己耽误了周惟月好几个小时,有些忐忑地问:“你工作不要紧吗?”
“不碍事,院长是我关系很好的学长。”周惟月刚走出两步,插着兜,他回过头,“要不要去看看?”
“什么?”
“我工作的地方。”周惟月又冲他笑。
要命的是周惟月并不知道周卿檐向来对自己的笑容没有丝毫的抵抗力,从前没有,现在更是没有。于是显而易见地,周卿檐抗拒不了地点了点头,说好。
周惟月又拎着他回到了刚刚动物医院所在的十二楼。
周卿檐跟在他身后不由自主地隔着衬衫与大白褂去看周惟月宽阔健硕的背脊,然后他看见了他耳后隐进阴影处似有若无的纹身,很小一个,大概只有大拇指盖的大小,好几步的距离开外周卿檐看不清它具体的模样。在周卿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糊涂刹那,他已经伸出手,欲去触碰周惟月耳后那段隐秘的肌肤。
但也是在两种温度相碰的那一刹那,周惟月像是感知到什么似的,先行一步回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