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张蔚岚右手有伤，左手不方便拿筷子，钟姵还专门给他拿了个勺子。张蔚岚听那勺子和饭碗磕碰的声音，心里那股滋味过于酸胀，一溜烟儿往上蹿，发酵到舌尖，连着味蕾也跟着酸了。

“钟阿姨。”张蔚岚勺子上舀着白米饭，“我”

钟姵打岔，忽然问道：“你伤怎么样了？胳膊什么时候能好？”

张蔚岚只能回话：“没什么事了。过段时间就能拆石膏。”

钟姵点了点头，她没看人，钟宁和张蔚岚她都没看，只是一口接一口，不快不慢地吃着。咽下一口，钟姵又问：“你上次住院又是为什么？”

张蔚岚顿了顿，盯着勺上的米饭看：“胃出血。”

钟宁的脚在桌下动了动，他伸开腿，鞋紧紧挨着张蔚岚的鞋。

钟姵叹了口气：“你这些年，看来遭了不少罪。”

张蔚岚嗓眼儿一堵，出不来声了。

“妈。”钟宁忍不住了，他放下筷子，“你说有话想”

“先吃饭。”钟姵打断钟宁，“吃完饭再说。”

钟姵终于抬头看了张蔚岚一眼，只看了两秒眉心又皱起来。钟姵犹豫了一阵，伸筷子夹了块鸡腿肉。她再低头瞅一眼，这鸡腿肉火候正好，应该会很好吃。

钟姵将肉放到了张蔚岚的勺子上，压在一勺米饭上，将米饭的白色染上汤汁。

张蔚岚倏得一下眼眶发热——没错了。这是他的钟阿姨。像妈妈一样的钟阿姨。

“吃吧，都多吃点。”钟姵大喘了口气，“你们这几天都瘦了。”

这顿饭吃得很沉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话，也没人将心窝子掏在饭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