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蘸火 瑜辛 957 字 2022-10-17

钟宁大四毕业的夏天,政府发了财,老么咔嚓的三趟街终于大面积整修。

华星高中翻新,教学楼变了脸儿,操场成了塑胶的,再不会一摔一个土坑,刮阵风就糊一嘴沙子。

钟宁的班主任老司升了数学组组长,鸡冠头也烫卷成大波浪。

还有,钟宁家成了拆迁户。

那四方四正的独院小楼被推到,扒成了黑灰旧土。

院子没了,铁门没了,全部都更新换代。

钟姵带着钟宁和严卉婉,外加一只大朵子,一起住进了高档别墅区。

严卉婉估摸是享不得这昂贵的清福,对别墅区不甚稀罕。在他们搬进别墅那个月的最后一天,严卉婉一觉睡走了。

老太太面相祥和,再醒不过来。好在她丁点儿罪也没遭,那脉搏是随着星星一点一点儿地变淡,最后消失在破晓的晴空里。静悄悄地,没有半下声响。

钟姵这女人泼了半辈子,临给亲妈送葬,也没把传统讲究当什么玩意。她大逆不道地弄来一条艳丽的大牡丹花裙,盖在严卉婉身上,又亲手给她发间别上彩钻发卡,这才将人送进火葬场的火化炉。

严老太太一生没认过俗,最后一场走得花枝招展,火光明亮。

第二年年底,钟姵结婚了。她嫁了市里互感器的大老板,算是嫁入豪门。

钟姵当然也不会管什么三年守丧期,领证当天,她干脆带着丈夫直奔严卉婉坟头,脑门儿挂土,连磕三个响儿听。

喜酒再往严卉婉坟前大泼大洒,钟姵眼带泪光地笑起来,张开一双漂亮的红唇,和严卉婉说:“妈,你高兴就跟你女婿多喝几杯。”

二十五年,钟宁长大成人。钟姵四十八岁,终于穿上婚纱,单单作为一个女人,有了依靠。

钟宁这后爹老婆走得早,膝下就一个闺女,早已经定居国外,结婚生子。他闺女常年不回来,钟宁毕业后也自己住在外头,一家人隔空相处,没有丁点儿障碍,都舒舒坦坦地过着各自的小日子。

一切都顺风顺水。近几年钟水西的娱乐街也发展飞快,成夜不眠不休,azure的生意旺到着火,钟宁作为货真价实的老板少爷,裤兜里那钱厚到发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