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就是那种,你知道你爱的至亲在逐渐离你远去,但你却无能为力的感觉,那种痛苦是被平分在生活的每分每秒里的,不那么激烈,是一种持久的钝痛。

“我妈很坚强,她熬过了医生给的一个月期限,熬过了一年,最终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冬天,永远留在了去年。”

庄斐俯下/身,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尝试去拥抱他,轻声道:“去年?那时候,我……”

“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汤秉文接过了她的话茬。

庄斐沉默了几秒:“对不起。”在自己最该陪伴的时刻,她却不在他身边。

“不怪你,分手是我提的。”汤秉文长叹了一口气,“我那时精神处于一种高度紧绷的状态,所以那晚听到那些话后,可能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关于分手的那晚,庄斐已经不愿再去回想了。只是在她不必去刻意回忆的大致印象中,汤秉文是平静到近乎冷漠,而她却一直在歇斯底里。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觉得那是他已经不爱自己的证明。

“秋秋,你无法想象失去父母是什么样的体会。我还记得我爸走的那天,是老师去课堂上通知我的。真的就那么一刹那,我五感尽失,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他们说的话我也听不见,只有持续不断的蜂鸣声,响亮到我头疼。

“然后就是我妈……”

汤秉文忽然止住了话头,深深地埋下头,双手攥成拳不断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