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衬衫是他工作时常穿的,往日里修身的一件, 此刻显得有些松垮,让人错觉他要越变越小, 直到化成一缕烟, 空留一件白衬衫。
“秉、秉文……”庄斐颤巍巍地伸出手, 往他鼻息处探去。尚且温热的气息让她濒临超速的心跳总算安定些许,可大脑依然一片空白, 只有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滚。
直到森林在一旁纵身一跃,踩落了放在茶几边缘的手机时,庄斐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从地上抓起手机。
视野被眼泪模糊了大半, 简简单单的三个数字,竟然删了又按花了近半分钟。庄斐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自己的无用,从小到大一直过得顺遂, 同汤秉文分手算是她遇过的最大风浪,以至于危急时刻, 孤身一人无措到什么也做不好。
等待救护车来临的时刻,庄斐怔怔地坐在地上,两手握着汤秉文的手,努力感受着源自这副躯体的温度。
“你为什么不读研呀?”考研报名开始那天,庄斐好奇地问道,“以你的成绩,不是很轻松的一件事吗?”
庄斐相信,倘若汤秉文从小有着和自己同等的教育条件,那么他们必然不会在这所大学里相见。
“因为我得快些去赚钱。我要还债,要养家,还想……”汤秉文将目光移向她,眼角眉梢染上温柔的笑意,“……和你组建一个家。”
“我们住在一起,不就是一个家了吗?”庄斐无法感同身受他的压力,笑意盈盈道。
“嗯。”汤秉文没多做解释,只是将她揽得紧了些。
此后便是忙碌的毕业季,接着二人又异国了一年。庄斐安心地延长着自己在象牙塔里的日子,而汤秉文先一步踏入了冰冷的钢铁森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