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庄斐总觉得,两人的分歧可能就是自这分开的一年产生的。哪怕他们常常通话,哪怕庄斐回国后两人便开始同居,但有些裂缝有些差异,是一旦出现就难以弥补的。

早在初见的第一眼,庄斐就该知道他是个不会来事的人。汤秉文性子直,在正经事上爱较真,不懂公司里的人情世故,如同初生牛犊一头冲进猛兽的笼子里,必然要付出血泪让自己成长起来。

庄斐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在她为险些毕不了业而向汤秉文哭诉时,耐心安慰并拿出可行解决方案的汤秉文,是否也在努力跨越他的一道坎。

到现在,庄斐也没有真正迈入职场一步。她承认她畏惧,她懒惰,而她背后有着强大的支撑,可以令她肆意而为。

但汤秉文没有选择也没有依靠——哪怕庄斐愿意成为他的依靠——他想要靠自己在这座城市立足下来,付出的必然是他人千百倍的努力。

“检查下来没什么大碍,但身体多个指标偏低,考虑是低血糖再加上疲劳过度导致的晕厥。虽然问题不大,但也要引起重视,建议平日里少熬夜多休息,多进食些有营养的食物。”医生扫了眼各个化验单后,向庄斐说明道。

“谢、谢谢医生。”庄斐尚且有些恍惚,许久才应了声。

“嗯,输完液就可以回去了。”说着,医生起身离开了病房。

汤秉文已经醒来了,只是双眼无神,似乎很是艰难地才将目光移向了庄斐。瘦削的面颊更显五官的深邃,面上灰蒙蒙的一层,令他像是一座石刻雕塑。

“你最近,到底累成什么样了啊。”庄斐坐在床边,不知为何不敢看他,只低头望着他输液的那只手,恍惚间感觉它比往日里看起来也纤瘦了几分。

她一直以为汤秉文身体素质极佳,毕竟体测成绩拔尖,步行数小时也不带喘,搬个重物手到擒来,偶尔淋雨挨冻了,第二天依然活蹦乱跳的。

而这么健康的汤秉文会累到晕倒,庄斐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负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