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谁的命?”赵檀冷笑,“我亦是奉父皇之命前来,迎昭阳君出宫。”
外头几人似是面面相觑,俯下身子抱拳道:“请许小人先行请命。”
“向谁呢?枢密院牒在我手中,你们是禁军不是邢狱司,识相一点,要晓得到底应该听奉谁人的话。既为禁军,不会不识这块玉牒。”赵檀眯着眼睛睨向这几人,“放人吧。”
门外的锁链声窸窸窣窣,李诏的心脏却猛然一揪,刺痛地令之捂住胸口。
她的眼睛一瞬间无法适应这般强烈的日光,眼睑发痒,以手背遮着太阳,闭着眼睛,吃力地对来人唤了一声:“檀姐姐。”
赵檀见状,立刻将她从椅背上扶了起来,发问道:“带药了么?”未等李诏答复却自顾自地摸到了她的袖袋中的瓷瓶。
慌忙之中打开了塞子,倒出了一粒丹药,不由分说地塞入李诏口中。
头脑无法思考,李诏只是强忍着不适与疼痛,被遽然灌了一颗什么皆不知的药,她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拒绝。
气定后,李诏只觉得体内五脏六腑绞痛如翻江倒海,几乎是无法站立,而赵檀神色担心又后怕,一时不知如何做什么举动照顾眼前人,只是猛然探身向外,目光四处寻找后,终于看定一个方向,连忙那处招手,急迫又恨铁不成钢一般:“来啊!”
廊下的少年似是觉察到了心中挂念担忧的情况不容小觑,根本顾不及从连廊处绕过来,而是徒手扶住栏杆,借力一跃,径直翻跳落地,跑了过来。
越过门旁的赵檀,元望琛将蜷缩在椅子上的紧紧闭着目的李诏,一把抱起。
鼻尖嗅到少年身上的那股若有似无的青草气息,李诏紧绷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似痉挛一般抽紧的肌肉也逐渐放松起来。面色憔悴的她将整个人都依偎在元望琛身上,一只手还扯着他前襟,李诏试图发声,却被少年以食指指腹轻轻按住嘴唇。
“别说话,省些力气。”
她脑中混沌,鬓角微微了冒汗,却迟迟不肯睁开眼,全部思维皆在尽力忍着疼痛,她仅剩的为数不多的理智若即若离,怕自己再度陷入更深的晕眩,乃至于晕厥。
待李诏被放在马车上,听少年与赵檀告辞,她却张不开嘴再吐露半句感谢。
脑袋靠在少年垫了软垫的腿上,李诏被喂入了一杯凉水,又被以拇指轻轻按压人中与太阳穴,她才慢慢地平静恢复起来。心中乱糟糟的,似有许多要说,却不晓得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