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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传 Jas 1547 字 2022-10-17

当他叩响门环时,来开门的老门房几乎呆住了,他只静静地看了门房一眼,门房几乎跳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二、二、二老爷,你回来了。”门房身后一个机灵的小厮已经奔下台阶,牵了他的马,转眼间又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纵马而来,自然便是中年男子的小厮也跟了来了,他便招手一并牵了两匹马往侧门走去。

此时男子已经跨进了大门,追来的小厮也迅速跟上。

宅第内亦是一片白茫茫,望进去却宽敞无比,黑瓦高低连绵似无尽头,房屋和那些雕梁画栋都已半旧,看上去显然很有了些年头,却是大方洁净、沉静低调。

男子看也不看,只直视前方大步向前走。

仆从、丫头、人声、惊讶、呼唤等全不入他耳,他熟悉地穿过几进院子,直奔一个小院子里。

天寒地冻,但小院子里全是高高低低的人。

正屋,卧房。温暖如春。

一个少年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但目光穿过众人从门口望进去,能够清晰地看到他面如金纸,口角仍有血迹,显然是刚刚渗出来的。

床边坐着的是刘太医,正在为他施针。

所有的人影都虚化,男子的眼里只看到少年的脸,他的儿子。

一个人影扑了过来,他下意识里一闪,眼角却看清了是谁,见她踉跄,伸手扶住了她,只见她满眼是泪,呜咽道:“老爷,念哥儿……念哥儿伤得很重……”

的确是伤得很重,少年因为要施针,半裸着躺在那里,男子见多识广,一看之下便知道他的手脚俱断,胸腹间一片青紫,显然脏腑也受了重创,虽然在昏迷当中,仍然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床畔还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紧紧绷着脸,看着刘太医施针,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见到他,脸色一肃,走了过来:“你过去看看你儿子罢。”

男子走近床畔,更近了,方看得更清,少年呼吸甚弱,抽搐时似是疼痛难忍,眉头皱得极紧 ,身上插遍了金针。少年的脸长得与男子有六七分相像,因闭着眼昏迷中,倒看不出有几分神韵,却还是俊秀的,只是有些微胖。

男子微微有些茫然,刘太医却刚刚施针已毕,说道:“哥儿伤得太重,我也没什么把握。手 脚都是骨折外伤倒也无妨,固定了只需时日便会长好。只是脏腑之中却难以预计,若是脏腑只是轻微破裂倒还好,只怕大破,那便……”

先前那扑向男子的妇人一声哭泣,抽噎着问道:“如今看上去,只是小破对不对?”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极度的祈求和期望,眼巴巴地望着刘太医,眼泪如珠一般不断地流下来,却连哭泣都忘了。

刘太医有些为难,只好轻叹了口气,摇摇头又点点头,和那老人说道:“我开几张方子,不同时辰不同用药,今晚我不当值,先住您家看着罢。”他看着满屋子的人,又道:“散出去一些,不要太多人,阻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