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句话说出来,不仅是妇人,连老人都满面感激,后一句话一说,屋子里三三两两马上出去了大半,只留下五六个人。
此时男子方将目光从床上的少年身上移回来,一眼便看到刘太医望过来的目光,拱手道:“ 多谢太医了。”
刘太医叹道:“你我之间何必客气。”
男子面上仍没有什么表情,只追问了一句:“何时能知是否脱险?”
刘太医道:“最少三日。我明日要去宫中当值,届时跟申太医说一声,让他出宫后便过府看着哥儿。”申太医与刘太医关系甚好,且医术不下于刘太医,这般一来,若这少年仍不得好便再无良策了。
男子点点头,低声道:“如此多谢你。”
适才那老人叹一口气,上前亦道:“刘太医医者仁心,感激不尽。”
刘太医笑了一笑,敛容走到隔间,隔间里早备下笔墨纸砚供他写方子。
这边卧房里便只剩下老人、男子、妇人,妇人被一个紫衣妇人扶着安慰着,还有一个丫头守在一角。
男子看了看床上的少年,转身便出了卧房,老人和妇人都是一怔,老人脸上便现出气怒来,低声喝道:“老二!”
男子头也不回,站在廊下淡淡地问了句:“说,怎么回事?”
廊下雪地里跪着的两个小厮已经冻得全身僵硬,脸青唇白,见男子一双寒潭似的眼睛淡漠地看着自己,心下仍然冷得打了个寒噤,结结巴巴地说:“大少爷,大少爷应卢少爷的约请去酒楼吃饭,路上和,和那几个恶人的马车刮撞了,他们便打了过来,混战中那恶人的马儿便踩踏了大少爷……”
男子细细地看了看他们,冷笑一声:“是去哪家酒楼?还是去哪家花楼?”
那两个小厮的脸本来冻得发青,此言一出,他们的脸色却又硬生生白了一层,低头不敢再说。
男子转目四顾,才发现院子正中还跪着三个人,那三人却是被捆着的,看上去衣料甚好,却已脏污不堪,头脸倒不甚脏破,见他望过去,三人也抬头看过来,眼神竟也是漠然的。
男子见多了这等情状:平民与官爵之间有了碰撞,自然无论如何都要脱一层皮去,便算是你有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