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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这样想着,章致拙方从书房出来,身后小厮捧了好几匣子的书、画卷。

章致拙一到堂屋便感觉气氛有些微妙,三人沉默不语地坐着,好似隔了个无形的结界。

“咋回事?怎都不说话?”章致拙也不磨叽,反正都是一家人,开口就问。

“商量回你大伯家拜访的事儿呢。”章则淮回道。

章致拙又转头看了一眼姜幼筠,只见她垂了眉眼,安安静静坐在椅子里喝着茶。

章致拙悟了,找了个位子坐下,又打发小厮把整出来预备带走的书籍、画卷重新放回书房。

“前几日安哥儿与我来信,只说他这几年做学问开了窍,打算过几年便下场去试试。大伯他们在京城也都租赁了房子,方便安哥儿读书使。”

“再过个两三年,等安哥儿年纪再大些,便能把大伯一家接到京城住了,祖母也一同过来。等那时咱们两家走动就方便许多了。”

“今年时间仓促,咱们便先去村里。也不为别的,就是亲戚间走动走动。等明年咱们把祖母、大伯一家接来城里一起过年,也在京城热闹热闹。”

章致拙一席话说得众人又眉开眼笑起来,气氛总算热络了。

在家庭事务中一昧要求某一方忍让退避是不可行的。便是因为家庭羁绊、亲人感情而一时共谋表面繁华和谐,也会因一件小事而闹矛盾,留下更深的裂痕。

章致拙这番话,既没要求姜幼筠舍下自己平日里的吃穿习惯,也顾着了章则淮对家里人的牵挂,又有了日后的解决措施,干净利落,比一昧和稀泥要好上不少。

过了几日,章家一行人终于出发了。章致拙和姜幼筠坐一辆车,章则淮夫妇一辆。

这次姜幼筠只带了阿绝一个丫鬟,剩下三个一等丫鬟都留在宅子里了;乱七八糟的物什也都少带了,香箧里只留了一些必要用的衣物。

章致拙坐在马车上,掀起幔子往外头瞅了两眼,今早又开始纷纷扬扬下起了小雪,路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马蹄声哒哒,留下一串脚印,随后跟着两道浅浅的车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