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睦示意府中随侍看住情绪已然失控的封知榆,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封老将军身边:“外公,别动气,身体要紧。”
然而根本不及重睦有所动作,封老将军站定脚步后竟拉着封知榆一道跪在宗寅面前,吓得宗寅也立刻哐当跪地:“祖父您这又是何苦。”
“榆娘自小爹娘双亡,全怪老夫管教不严,”即使下跪请罪,封老将军也始终保持挺立脊背,不卑不亢:“今她令孙婿倍感痛苦,也同样是老夫之错。”
既然犯了错,他们封家人不会不认。
但此番行止看在封知榆眼底,终是如同绷断她最后一根心弦般失力跌倒,放声痛哭:“爷爷您起来,起来,是我的错,又何必您跪。爷爷,您别跪了。”
重睦缓缓放开一直搀着老将军的手,任由封知榆扑在他臂膀处歇斯底里,索性避开眼不再去看。
上辈子她并不知晓封知榆与宗寅婚后究竟生活如何,但决意不曾像今日这般鸡飞狗跳。
现下为着攻占渊梯,虽说一切进展顺利,却总在 不经意间累累伤及身边诸人。
头痛没由来上涌,忽觉脚下一软,幸而慈衿眼疾手快搀住她,重睦才得以定住身形。
眼见封知榆也差不多哭累了,重睦摆摆手示意慈衿放开自己,走向封老将军将人扶起:“外公大病初愈,又何须来替她担这一遭。”
复又看向宗寅:“和离书既已送到,龙岩侯也收到家人歉意。至此两家互不相欠,请回罢。”
无论何时,她与封知榆都是血脉相连之人。即使再恨铁不成钢,也总得顾全在外人面前的情分。
宗寅自也依礼起身告退,忍了又忍才不曾将目光落至封知榆身上,下定决心,不带丝毫留念地甩袖离开。
相识相知数年,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背对她而去。
重睦也只顾将封老将军送回屋内休养,没再多给封知榆任何眼色。
祖孙二人相继落座,见她面色惨白,老将军立即拍拍她的手背叫她坐下,好生劝慰:“你表哥之事,错处并不在你,不必太过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