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明明已是暮春, 淫雨霏霏,文绮阁依然室内生凉,宫人们只好燃起了熏炉。原本这些飘结彩络的悬挂银熏炉是装着香饼的,如今因为太子的喜好,也只把香饼撤去了。
这一旬,掌严、掌缝交上来的文书也写,因帐幔、被褥和衣物潮湿,宫人不得已也要用起熏笼来。因太子不喜燃香、熏香,如今东宫的熏笼也是不用香料的。
乔琬觉得如此不是长久之计,太子不用香,总有些违和。她想太子既然肯用嘉宁公主所送的合香,那么自己倒也可以做了合香丸子,让太子随身带着。
其实之前因为宫中毒香等案,内香药库也被整治了几回,奈何那些毒香原都是从宫外流入,真令他们叫苦不迭。而太子有段时间不肯用香,也是让他们忐忑不已。如今太子妃亲自遣人来要香料,自是恨不得把各种奇香珍异都搬出来。
说是亲自做合香,乔琬只要了最普通的宫香材料,做了笃耨佩香,太子若肯愿意带在身上便罢。
清佩姑姑倒是带来一些宫苑内外的消息,年关前昭王出府时就有言,婚期定在了孟夏。前些日子钦天监选了日子,说是四月廿三,惠妃娘娘还想挑拣,但看来看去,没有更合适的了。
乔琬望着小楼外的烟雨:“只怕到了四月,这雨也停不了。”
清佩姑姑笑道:“整个暮春都在雨中,若到孟夏再不停,那今年倒是凉快了。”
乔琬蹙眉:“总这样下雨也不是件好事,我听闻京郊春潮骤涨,城内的逦河也水淹了商铺?”
清佩姑姑没想到太子妃竟想到了这些,只道:“确实听闻有此事,这样一想,这雨还是早些停了才好。”
乔琬心中又想起那日所思,太和二十一年夏,各地巡按御史和府奏,南方多地洪水泛滥,冲毁堤坝、农田,溺漂平民。一时既要拨款抚恤,又要紧急修缮堤坝。
这本是夏汛常事,但这年一直到冬日,却有工部预算超支兼弹劾河道御史贪墨。一把火烧了大半个朝堂,因各方作保,最后连累到太子太师许阁老。
今上撤大学士,如前朝设置内阁,但至今并无首辅。前些日子,程阁老与刘阁老因为昭王选妃一事,只怕在陛下心中记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