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琬身上一僵,但还记着不能抗拒太子的亲近。她软软地将脸枕在太子肩上,嘴上只胡乱应道:“会好的,殿下,会好的……”
到了夜间,又下起了雨。
宫人掩紧了窗棂,谷廷仁端了安神汤进来。
天子坐在床榻上,接了药盏:“外头下雨了?”
谷廷仁躬身道:“春日的天气就是这样多变,刚刚起风,这就下起小雨了。”
天子把安神汤一饮而尽,将药盏递回去:“这样嘈杂,如今真是愈发难眠了……”
他看着谷廷仁将药盏给了一旁垂首候着的小黄门,突然问道:“你的伤最近可好?”
谷公公忙笑道:“多谢陛下惦念,早已经全好了,一点病根也没落下。”
“朕记得当日,太子还去司礼监班房谈望探过你?”
谷廷仁知道此事瞒不了天子,没想到却是过了这么久才被提起。他躬身道:“太子当日是来问案子的,见奴婢疼得厉害,还赐下了金疮药。太子仁慈。”
“你这样想便好,”天子漫不经心道,“方才那个小黄门,见你带过几回了。朕记得上年这个时候,你那个干儿子,也是太子命人杖刑的吧?”
谷廷仁此刻才开始手心冒汗,他摸不准陛下的心思。
“小高坏了规矩,都是奴婢的不是,是奴婢没有教好,”谷公公连忙跪下,又哀哀道,“只是奴婢也渐渐有了些年纪,这才又收起心了徒弟。”
“起来吧,像什么样子,”天子并没有怪他,只是叹了一句,“咱们确实都渐有了些年纪……我近来难以安眠,常常回想起许多往事来。”
天子慢慢踱步到窗边。推开窗,细密的雨丝打湿了他的手指。他见窗下的一株牡丹,已被斜风细雨吹落了花瓣,含着雨露横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