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国公虽是笑着,神色却越加意味深长。
“驸马倒是爽快人。既然如此,我便直言了。”他道,”如今王符倚仗皇恩,大肆排除异己,原以为张信能与之抗衡一二,却不料王符不过几句谗言,就使得陛下勒令其告老还乡。如今王符下一个目标便该是我了。”
申国公谢良从来都是一个居安思危、未雨绸缪的人物,原本有意放纵着王符,是想让这位佞臣把姜砚引导向不归路,可万万没想到,他竟这般好手段,给了他好大一个惊喜,惊喜到他不得不考虑一下此人的危险性。
他不能为了压制姜砚,反给自己扶持出个劲敌来。
“不够。”柳彧眸色在乍然一暗的火烛下,愈加幽深,他道,“国公大人,若仅仅是除去王符,对你我而言,远远不够。”
他们本也不是为了什么清君侧,他们要的可是权倾天下。
申国公了然一笑,他尚未将筹码与承诺摆出来,自然是不够的。
“柳祭酒莫急,我所行之事定然不仅仅是为了除去王符。”他起身走至柳彧身畔,蛊惑道,“欲行大事,定然要徐徐图之,若祭酒愿助我成大业,权势美人任尔取之。”
柳彧心高气傲,让他屈居人下无异于死。这样的人,或许会折服于雄主才士,却绝对不会折服于皇权。
什么皇权天授,只消心比天高,皇权又如何?
申国公了解这样有野心的人,更有十足的把握,让他走上与自己一样的道路。
“柳祭酒啊。”他将柳彧面前的空茶杯斟满,“你与王符有怨,我亦忌惮此人,何不联手清君侧呢?”
言及王符,柳彧忽而绷紧了下颚线,近乎狠辣地咬紧了牙关。
他又想起了前些日子的事情。
那会儿姜昭落水昏迷不过三日,姜砚忧心不已,几日后就称病不临朝,由于王符曾是太子舍人的缘故,便只许了他入宫。姜砚病中甚少处理官员递来的奏折,唯有王符提了那么一嘴,才肯看上一看。
才没过几日,朝廷诸多要事竟然都要通过王符,才能上达天听。
百官心中警铃大响,皆觉得不妥,却又顾及君主尚在病中,生怕惹其不快,便想着再静观其变一段时日,等君王龙体痊愈在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