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国公是她母后的嫡亲兄长,素来对她疼爱有加,而她与和玉这对表姐妹关系又极好,时常串门玩儿,年纪小时在宫中住腻了,定会去申国公府上住些个日子,所以甥舅关系也是从来不生分的。
思来想去,姜昭觉得此事可以和申国公说一说,让他帮忙拿个主意,就笑道:“也好,许久未见舅舅了,快给我拿件外衣。”
她虽才醒来,却不觉得虚弱,大抵是侍女们照料得极好,反而有种大梦一场后的酣畅淋漓。
于是才披上外衣,就下床去了西院。
…
此时,西院里。
申国公道:“柳驸马,如今可不是你痴情的时候了,淮城昏迷近半月的时间,王符从秘书丞一跃成为中书令,仅仅是因为他往皇宫里送了几个道士和尚。”
他的声音沉了沉,冷意泛起,不屑至极,而这不屑之下又含着讥讽,倒真是显而易见的不满。
他回想起先帝的机敏,相较之下,不由得又冷笑了一声,“荒唐!我竟不知中书令什么时候是这般好当的了。”
夜里风大,屋内的火光一跳一跳的,柳彧的面容随之忽明忽暗,他漫不经心地品了品茶。只是轻飘飘地道:“这可是圣人的意思。”
申国公恨声道:“可圣人已经有好几日没上朝了!”
柳彧目不转睛地盯着申国公,眸光幽微,他忽的弯了弯唇角,笑着问道:“国公大人,这不是您正期待的吗?”
空气似乎都随着此话落定而滞留了那么一下,申国公面容僵了僵,他猛地意识到这位散漫的国子监祭酒,远比他意料之中的更为敏锐。
他与其对视良久,瞧见了对方眼中的笃定与深意,忽然间明白,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被揭开,便也没有再粉饰的意义。
申国公突然就笑开了,继而拊掌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你如何看出来的?”
“狼子野心,从来是藏不住的。”柳彧捏着茶杯盖转了转,并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正如您找上我,不正是察觉出我们是一路人吗?国公爷有何想法,不妨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