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韶接过茶,喝了两口润嗓子,又道:“笑笑,你为什么不直接让郭太医毒死他?”
闻言对座的姑娘挑了眉,目光坦然。
“救人的手,不应该去徒添杀孽。”
“你啊,总是有自己的原则。”
“见笑了。”
她二人三言两语打发时辰,糕点很快下了肚,热茶也换了两壶,早朝没什么重要大事商议,郭太医的府兵打扮成家丁模样,没过多久就出了宫,赶到茶馆里按照约定来寻。
容韶一听那府兵说郭太医成事,整个人从凳子上“腾”地站了起来。
时逢笑抬头看着她,面无表情道:“莫激动,太尉府的车驾要出宫尚且需要些时候,我们再等等。”
巳时末,窗外风声瑟瑟,雪更大了。
残冬冷漠,皇家也冷漠,但银装素裹中,能只手遮天的权臣不畏那些冷漠。
老者墨色官袍下蹬的是金丝暗绣云纹靴,鞋帮子上镶嵌了鹿皮防寒,端的是富贵财气粗,咯吱咯吱在雪上走了一路,上马车前,他仰头看了看宫墙下十步一株的寒梅。
“奇怪,来上朝的时候这寒梅还没抽白芽,一转眼功夫,竟已长开了。”
他兀自言语,身旁的幕僚闻言,拢着手拜太尉大人。
“这也不怪,寒梅本就是天越冷长得越快。”
近卫已经掀开了车帘,请他入内。
玄色纬纱随着布满粗糙厚茧的手掀开,下摆在风雪中轻轻摇曳。
太尉大人最后看了一眼那孤寂的寒梅树,轻叹一声,登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