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瑟愣愣地看着她那双漆黑星眸,不自觉间又开始暗自害羞起来。
时逢笑以前不会对她做这种事,她也不曾这般马虎过。
她只是怕八喜打瞌睡误了这盅药的火候,所以才亲自守着不敢离开,没曾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碳灰粘到了自己的脸上,还被时逢笑回来撞个正着,于是得了时逢笑小意温柔,又是开心又是窘迫。
时逢笑不知想到了什么,此刻帮她擦脸的袖子顿住,手指就着她的脸颊贴了上来。
“呲呲——噗——”
陶罐子里的汤药冒出热气,打断两人之间逐渐攀升的暧昧。
容韶一阵慌乱,隔着厚布将药倒进碗里,急道:“快趁热喝。”
时逢笑也尴尬了起来,将烫热的碗双手捧起来,吹了几口气咕噜噜喝完,那碗药太烫了,以至于她心窝都生疼。
思及自己方才脑中所想,时逢笑亦是心头大乱,放下空碗道了声有事,逃也似的离开了东厢。
容韶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院中弧形拱门后,转身瞧着那碗,眉头深深蹙紧。
时逢笑太反常了,她竟然破天荒地没闹药苦。
这天入夜,郭瑟失眠。
她躺在小床上,回味时逢笑的手指碰到她脸的触感。
时逢笑那只左手握惯了刀柄,指腹结着细茧,有些粗糙,可正是因为那样的触感过于真实,勾起她心中无限遐想。
若是那双手可以给她更多的柔情,她便是死而无憾。
而后她又想起时逢笑漆黑的那双星眸,隔着升腾的水雾朦胧望向自己,似懊恼,似愧疚。
再就是时逢笑发愣那一瞬间,微微开合两下的唇,她不染脂粉,那唇却像偷吃了女儿家妆奁上的胭脂,艳得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