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天舟问:“十二月三十一号,你去过叶晓玉的家,对吗?”邢鉴说:“对!我下午过去的。”纪天舟问:“你去干什么?”邢鉴说:“我找她借钱。我的境况,两位警官也看见了,我们家真没钱给小孩子治病了。”
杨凌晖说:“你问她借多少?”邢鉴说:“三万块。晓玉答应过两天给我。”杨凌晖问:“三万块也不够吧?”
邢鉴苦笑说:“三万块的确不够,杯水车薪。但是有总比没有好。再说,我也不能狮子大开口吧。我和晓玉是旧邻居,交情也是旧交情,多少年没联络。她肯借我三万块,我非常感激。别的亲朋好友,我还借不到这么多呢。”
生病的时候,最容易看清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纪天舟问:“你那天去找她,除了借钱,你们还说过什么?”邢鉴说:“没说什么啊。我现在哪有心思和人聊天。我只想凑钱把我孙子的病治好,要不然我对不起他爸妈。”
杨凌晖问:“他爸妈怎么了?”邢鉴低低地说:“车祸,人没了。”她不想再多说,纪杨二人也不好再多问。
纪天舟说:“那天你有没有留意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邢鉴说:“特别的事情?什么是特别的事情?就算有,我也不会留意。我这辈子没向人借过钱,没向人低过头。我窘得很,哪里还有心思留意特别的事情。”
杨凌晖问:“除了借钱,你们真的什么都没聊?比如,她说她晚上约了朋友吃饭,吃江城菜。”邢鉴说:“应该没有吧。就算有,我也不记得了。她和我老太婆说这个干嘛。”
那位年轻的女士从病房里出来,冲邢鉴招手。“妈,小宝要你。”她是邢鉴的女儿,不是儿媳。邢鉴匆匆说:“不好意思,两位警官,孙子要我。如果还有事情,你们再来找我吧,我不在医院就在家。”
“等等!”纪天舟叫住邢鉴,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了三百块钱递给她,“邢医生,给孩子买点好吃的。”邢鉴忙推辞说:“不,不!纪警官,我不能接受你的钱。”
杨凌晖也拿了两百块钱给邢鉴。邢鉴最终推辞不过,向他们千恩万谢。
纪天舟问:“我是不是连累你破财了?”杨凌晖说:“这怎么是连累。老奶奶独自带小孙子,小孙子还有这种病,人间惨剧啊!”
纪天舟照例先送杨凌晖去地铁站。
纪天舟说:“宋招娣、简斯然、邢鉴,这三个人,你都问他们同样的问题。”杨凌晖反问:“同样的问题?”纪天舟说:“叶晓玉有没有告诉他们,晚上约了朋友吃饭,吃江城菜。”
杨凌晖笑笑。“瞒不过你啊。我实话实说,我对岑绮绢有怀疑。既然叶晓玉约了她晚上吃饭,叶晓玉为什么不去?不但不去,七点到九点这个时间段,她还在家里穿着睡裙喝红酒。这根本是不打算去嘛。所以,岑绮绢为什么要撒谎?”
纪天舟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