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觉着长公主为人不够坦荡还是觉着父亲为人不够率真?还是觉着自己这个身份太过尴尬?
况且张思远是个守规矩的人,他既然先开口要娶她为妻,大抵是不知道晁毅说过的那些事的吧?
晁毅他到底是个什么人,此刻又去了哪里?
呆愣之际,手中的铜镜被张思远夺了过去,随即脸被捧起来,她却硬生生打了个觳觫。张思远不肯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和动作,必是她近来受了惊吓,他的举动吓到了她,便轻轻松开了手,也不说什么,只是搂紧了她。
他以为她用铜镜看来看去是在担心额上的伤留疤,便安慰道:“别怕,待回了长安,让赵聪给你调制去疤的药。”
思夏忽然来了句:“阿兄,我们的婚事先缓一缓吧。”
张思远愕然看向她,思夏慌着神解释:“我、我是说,阿兄的手还没好,我额上的伤也没好,这样子恐怕不吉利。”
面前的人用完好无损的左手牵着她坐下来,也没多想,只道:“自然是等伤好了。”说罢,用额头贴上她的额头,喜爱与满足填满了心。
思夏却呆了。她想起一个人来,李增一直侍奉在长公主身侧,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待回了长安,再问他这事吧。
两人相偎相依的影子打在窗子上,装饰了月色,却刺痛了站在外间的廖以煦的心。
第九十六章
节帅府里,脾气不大好的程和将长兄没了的信摔到了大都府司马的脸上,一个劲儿地询问他和谁人同谋。
大都府司马一直喊冤枉,程和将他审了个腿折胳膊烂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话来,逮了他的妻儿老小威胁,他还是喊冤枉,还差点让他咬舌自尽了。
到底是一方官员,程家二郎不敢真的把他给杀了,若是这个时候被朝官弹劾,对他程家不利。是以将这货还回了并州大都督府。
廖以煦已经搬到了大都府住,搜查晁毅的事却没停止,寺里的和尚也没什么可交代的,廖以煦没什么脾气,只命人守着那寺院。
审问过当日在并州大都督府给廖以煦接风洗尘的所有官员,无一人知道晁毅的去处,晋阳县令作为晁毅的上官最是倒霉,他落个失察的罪名。而晋阳县衙里的那些只知听令行事的衙差更是在长史的命令下各个挨了三十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