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待程弘从京里回来吧,他便将恒王做下的事递到御前,顺便上个请罪折子,他绝无反心。届时,世间就再无程弘这人了,只要长子能回到他身边就行,不管以什么身份活,凭他节度使的身份,能护着长子就是了!
只因近来恒王的不臣之心越来越明显,是以程齐园担忧恒王会拿程弘作伐逼他出兵,他前前后后派了许多人过去守着宅子,越来越不放心,这才想了个“假死”的法子。
他写给程弘的信从送出至今才七日,却不成想传回来的消息如此快,且是事成了。太快了,快到让他觉着此事有些草率了。
这其中必定有诈。
恒王虽有心登上储君之位,可以他多思的性子,断不会贸然用程弘之事让他出兵,若逼急了他,百害而无一利。恒王不会拿身家性命下注。
更不会是汉王了。听闻汉王近来乖顺得如同一条狗,学着故太子那副仁孝样子隔三差五去圣人跟前侍膳,其余时间就是读书,还和大儒们请教,再没忙别的了。
至于中书令,汉王不忙别的,他得帮着汉王照应。与恒王较量,比与故太子较量麻烦得多,加之圣人对故太子一事有些心情抑郁,中书令一时半会儿顾不上打压河东。所以,此事也不会是中书令的手笔。
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却成事之快,让他怀疑是自己身边的人倒戈了。他握紧了拳头。
晁毅派来给帅府送信的人没想着要进节帅府的门,他打算悄悄放了信便走,却被节帅府里眼尖的人看到了,不得不将事情说明白,还说有事要忙,先告辞了。
节帅府的人哪儿能让这眼生的人一走了之,说节帅要感谢他,先请他到里头吃茶。
那人双拳难敌四手,又不想过早暴露,所以就跟了进来。只是,吃了三盏茶啊,一直没见那引他进来的仆役再回来,他便提议要走,却依旧走不成,帅府里的人个个身材魁梧,拦住了去路。也实在是他不敢惹恼了节度使,那是什么样的人物,统辖数州的军事长官,他可不想把自己交代在这里。
但是,他给节度使送“程弘死了”的消息,怕是也得承受他滔天之怒。待会儿不管是谁来,他一定得稳住了心神,编好了理由应付,最好挤两滴泪哭一哭,再让节帅节哀。
待看到一片紫色暗云纹的袍角跨进偏厅时,送信人看来人年龄与面容,猜出这是河东节度使,正要上前给他行礼,却不待他琢磨了半天的话尚未说出口,一支箭已经穿了他的喉。
他的血溅在了程齐园衣摆上。
节帅府的总管从死人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任何东西来,他便微有埋怨他家节帅还没审问便杀人的举动。
程齐园也不恼,让人将这混账架到马上,再放跑了那匹马,直接跟着马去查寻。只要马停下,便调兵围了!
程齐园交代好了这件事,总管才禀明廖以煦到来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