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峤说着,面色隐隐有些紧张,“他是被我带出大理寺的,七王舅被我带出大理寺时还是昏迷的,他并不知实情,所以倘若皇祖母要怪罪,应当怪到我身上,而不该牵连七王舅。倘若……七王舅他随我回京,可皇祖母若怪罪下来,那我……肯定是不依的!”
“若她又要将七王舅关起来,我还会去救一次。那我们依然会逃出京城,这——难道是皇祖母想见到的吗?”
赵景洹方才见闻峤独身而来,便起身跟了过来,正停在闻峤身后不远处,听到这样一番话,心神一动,落在闻峤身上的眼神翛然一变,变得晦暗而缱绻。
原来,她是在担心他回京之后的处境,并且准备为此而与温太后抗争。
赵景洹此刻的心绪难以言说,只是望着闻峤纤弱的背影,心头涌着一股暖流。
邵忠明听了闻峤这番话却是有些哭笑不得,更有些无奈。
温太后的确没有对他明说会如何处置赵景洹,但赵景洹之前是被关在大理寺,这次与安平县主一同逃出京城,回京之后会如何处置,邵忠明的确没有太大的把握。
但安平县主闻峤,深受太后宠爱,更是因为寻她而派出京畿重兵金陵卫,可见其受重视程度,回京之后定然是不会受惩处的。
这一点,邵忠明可以保证。
可谁知安平县主会更纠结与洹北王赵景洹的处境。邵忠明不敢保证赵景洹回京之后是何处境,一时便也有些无奈。
赵景洹看出邵忠明的无奈,他缓步上前,悄无声息的牵过闻峤的秀手将她揽在身后,上前一步低声道,“邵统领,我思虑再三,想我那些受了重伤的兄弟拖延不得,所以明日一早想前往冀州府,尽快为他们诊治。”
“既然回京之事尚未决定,金陵卫又掌京畿重任,耽误不得,邵统领何不派人传信回京,将这里发生之事尽数告诉太后,再告知太后县主的想法,由太后来决定此事,邵统领便不必为此事烦忧了。”
闻峤听了这番话,立即领会了赵景洹的用意,便跟着道,“对了,邵统领,七王舅身上也有伤,需尽快找大夫医治,眼下这天气炎热,耽误不得,所以咱们得先去冀州府。”
赵景洹听着身后传来的轻灵的嗓音,轻笑着道,“冀州府内驻有兵马,邵统领去了之后可与冀州府衙打声招呼,便不用担心我们会私下逃走。在此之前,邵统领不妨先派人传信回京,看太后有何指示?”
邵忠明见赵景洹与闻峤这一唱一和,又及其配合的模样,无奈一笑。
“王爷说笑了,王爷乃皇族后裔,天人之姿,智勇非常,怎会为难臣一小小统领?王爷说的是,臣即刻书信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今日这里发生之事,臣会一一向太后禀明。明日一早,我们便前往冀州府,臣一定尽快寻医为王爷治伤。”
“多谢邵统领!”
赵景洹颔首谢过,转过身来,看向闻峤的瞳眸却是一片深邃。
他未曾多言。
然而闻峤望见那眼神,却彷似读懂了他眼中之意,原先的担忧悄然而逝,面对他凝视着她,眼底倒映着星辰的双眸,心口一跳,不敢直视地低了头,才发现自己的左手不知何时正被赵景洹紧紧牵着,半点未曾松开。
闻峤的心跳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