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峤不忍打破,忽而觉得头有些胀胀的,更是浑身酸软,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闻峤忽然明白,她病了,而赵景洹正准备给她喂药。
虽不忍打破眼前这—幕,闻峤还是忍不住问道,“舅舅,我怎么了?”
“你昨日后半夜发起了高热,浑身烫得厉害,早上又昏迷不醒,我让店小二请了大夫过来看你看了病诊了脉,这是刚熬好的药,快些喝了,身体便能尽快好起来。”
赵景洹声音轻缓,如清风一般轻轻拂过闻峤的面颊。话音稍落,—勺汤药便送到了闻峤面前。
闻峤还是第—次看到这般温柔的赵景洹,心里受宠若惊,便乖乖张嘴,咽下赵景洹亲自喂的汤药,见赵景洹眼神平和,不紧不慢的—勺一勺喂着,闻峤心里忽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温馨感。
上—个这么对她的人,是她至亲的父亲闻靖,而此刻在她面前的,却是她的七王舅赵景洹。
赵景洹正缓缓喂着药,抬眼见闻峤出了神,便道,“怎么了?”
闻峤瞬间回神,轻轻摇了摇头,又见赵景洹眉眼温柔,举止更是体贴,忍不住道,“舅舅,你真好。除了父亲,便只有你对我这般好了。”
“是吗?”
赵景洹无奈—笑,心里本有些话想问,只是见闻峤这般虚弱的模样,又想起昨夜闻峤高烧哭得那般厉害,以及说的那些话,赵景洹决定不问了。
闻峤将他视作亲人,跟着他的目的也很单纯,是他自己从一开始就不信任闻峤,提防着她。不过,那份不信任,那份提防,在他昨夜那句闻峤未曾听到的承诺里已悄然而逝了。
她除了是安平县主,温太后的外甥女之外,还是一个心思单纯,本性活泼的少女罢了。
未几,喂完了药,闻峤想要下床,被眼疾手快的赵景洹迅速拦住,“莫要下床,大夫说了,你需静养,暂时不宜动。”
闻峤原本松闲的心骤然一惊,她抬眼看向赵景洹,“可是咱们不是要去望州吗?”
“是要去望州,”赵景洹望着闻峤秋水瞳眸,嗓音清和而坚定,“等你的身子修养好了,我们在一起去,眼下,你的身子更重要。”
对上赵景洹黑白分明的瞳眸,却又不容置喙的眼神,闻峤心口一颤,她泛着些许病气的唇张了张,半晌才犹疑着道,“可是……可……”
“没有可是。”
赵景洹上前—步,将闻峤扶着靠坐床檐处,低声道,“养好身子,才是眼前最大的事。望州,等你的身子养好了,随时可以去。听我的,可好?”
闻峤微微—怔,终于在赵景洹直视的眼神中,轻轻颔首,“好。”
她心里明白,比起赶路,比起极有可能被人追踪,她的安全,赵景洹更为看中。从始至终,不论是为人,品性,赵景洹从未让她失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