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洹抬眸,就见闻峤纤纤玉指横在眼前,指间拿着那只小木勺,小木勺上舀了些许膏状物,而闻峤面前的桌上就放着那个深蓝釉瓷瓶。
想不到她连这一点都考虑到了,还将那些东西带了出来。
赵景洹说不清此刻是何心绪,只是望着闻峤近在咫尺,干净而绝美的容颜,心口微涨。
“多谢。”他伸手接过小木勺,轻轻抿入口中,一阵沁凉感从口齿之间散开,喉间也瞬间舒服了许多。
闻峤见赵景洹方才咳嗽时紧蹙的眉头此时舒展开来,想必是枇杷膏起了作用,不由浅浅一笑,低声道,“舅舅莫谢,只要舅舅身子安康了,闻峤才能心安。”
赵景洹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在多言。
他与闻峤之间,已无法用‘谢’字来衡量。他救过闻峤,闻峤如今也救了他,而今他们同在一条路上,今后或许还会有更多的牵扯。
他们之间,或许已不单仅仅只是甥舅了。
想着,赵景洹视线一扫,正要收回眼神,突然留意到那摊主正盯着他们,尤其是盯着闻峤,似乎是从未见过闻峤这般容颜之人而带着些许好奇。
不好,闻峤虽穿着男儿装,容貌还是太过惹眼。倘若被有心之人追踪过来,很容易被暴露踪迹。
“咱们该走了。”赵景洹不动声色的收回眼神,又向闻峤递了个眼色,从木椅前起身,正要摸茶钱,手伸入怀时一怔。
他怎么忘了,他身上穿的是狄青的衣衫,而他是在晕倒时被闻峤他们带出的大理寺,身上并没有带银钱。
闻峤望见赵景洹不自然的面色,偷偷一笑,伸入入怀摸出一点碎银子搁在了桌上,随即指着马车朝赵景洹扬了扬下颌,“舅舅,咱们走罢。”说罢转身先行一步。
赵景洹望着闻峤稍显瘦弱的背影,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跟上脚步,上了马车。
待闻峤在里头坐稳后,赵景洹低声道,“我们如今在外,出手不宜阔绰,到了下个城镇,咱们要换些碎银与铜板,吃穿也要普通一些。”
马车内一时没有回音。
赵景洹正欲转头,闻峤轻柔的嗓音才从马车内传了出来,“是,舅舅,闻峤都听你的。”
赵景洹微微一怔,随即无奈一笑,拿着马鞭迎着逐渐降临的夜色,驾着马车缓缓消失在了长街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赵景洹:你早就想跟我一起走了?
闻峤: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想亲眼看你周全。
作者君:口是心非!
闻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