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峤心神一跳,确实被赵景洹这番郑重的神情吓到。
可是,闻峤并非真正的闻峤,她是穿到这个世界来的,虽说脑海里有了原身的记忆,却不是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安平县主,赵景洹说得这些可吓不倒她。
更何况,相比嫁给权肃后的厄运与痛苦,赵景洹所说的这些完全不值一提。
闻峤这般想着,对上赵景洹的视线,声音清浅有力,“舅舅不必吓我,我今日既敢救舅舅出来,便已做好了准备!接下来的行程,我尽量不拖舅舅后腿,请舅舅安心。”
赵景洹见闻峤去意已决,便不再多劝,毕竟从这里到望州有半个月的路程,或许闻峤途中吃了苦头便想着回京了。
“既如此,为防我们的踪迹泄露,我们必须尽快越走越远,而且我们不能雇人赶车,接下来的路程,我们自己赶车。你可愿意?”
闻峤明白赵景洹所说的这些是必要的,便点了点头。
“那好,稍后我们找个地方吃些东西,补充些干粮,熟水,买些干净的衣物,”赵景洹道,“接下来至少三日之内,我们不能投宿客栈,若是能借住民宿,我们就借住民宿,若是不能,我们就要宿在这马车内了,这些你可都做好准备了?”
闻峤点点头,而后忽然伸手从她身下所坐的木座内里又拎出一个包裹,在赵景洹的视线中缓缓打开,只见其中就放着两套深色衣衫,另外还有两个水囊,一包薄饼与糕点等吃食。
赵景洹微微一怔,眼神再次落在闻峤面上时,却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他忽然道,“你早就打算将我救出之后,随我一同走了?”
闻峤点点头。
“你这么做,你父亲他们……可知道?你就不怕他们担心你?”
闻峤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我父亲他们不知,不过我留了书信,说明了缘由,我想父亲会理解我的。舅舅,我并非是一时兴起的,今日的计划是我想了许久,也做好了万全准备的。无论如何,我会同舅舅你一同前往望州。倘若舅舅不放心,待我亲眼见到舅舅到了望州城后,我便回京。”
反正,只要她亲眼见到赵景洹进入望州城,彻底安全后,她就会离开。
到时,无论她去哪里,都不会有人在阻止她。
当然,这些心思闻峤是不会向赵景洹明说的。
见闻峤已铁了心,赵景洹多说无益。他能感觉到闻峤另有心思,不过不管那个心思如何,至少没有害他的心思,而赵景洹也有自己的心思,所以也不打算在劝,且行且看罢。
片刻后,他们找了个即将收摊的茶铺。
闻峤与赵景洹下了马车,闻峤给了那车夫一锭银子让他先行离开。她则与赵景洹在茶摊坐下歇了片刻。
赵景洹喝茶的间隙,环顾着四周,一边观察这四周的环境,一边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安排,突然喉间一痒,猛烈的咳嗽起来。
摊主是一位年过四十的中年男子,见摊上这两位公子一个姿容隽美,一个秀美昳丽,眉眼之间说不出的好看,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闻峤见赵景洹突然咳嗽,想必是他的咳疾又犯了,连忙起身回马车拿出一个小包裹,将包裹打开之后取出一个深蓝釉瓷瓶,又拿上一个指甲大小的小木勺,快步返回到茶摊,取出瓶塞,用小木勺舀了一丁点蜜炼枇杷膏伸手奉向赵景洹,“舅舅,用些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