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皇后抱着个汤婆子,着一袭拖地的艳红凤裘,由数十名侍卫护送着,缓缓从寒风中走来。
见到赵泽帧的盔甲淌血的立在人群之首,赵皇后眉色一紧,疾步走去,急切道:“哥哥,你这一路可有受伤?”
“妹妹放心,这几个没了根的东西,还有那些个软了脚的禁军,并不是咱们的对手。进去吧,孟鸿羲同新帝都在里面等着你呢。”
“是,那哥哥万事小心。”赵皇后望了眼殿前斑驳的血迹,眼底恍恍,心中生出一丝悲凉之感,她挪着步子,缓缓走了进去。
内殿中,见到了半身染血的皇帝孟鸿羲,腿上的血迹已经发暗,大抵是挨了一刀。
他此刻发丝松散凌乱,衣衫也不正坐在书案前,闭目不言。
颈间上架着的那把长剑,分外刺眼。
何时想过,那个俾睨天下,俯视苍生的男人,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幕。
“夫君。”赵皇后温声唤着,似是回到当初,在勤王府她刚成为他王妃那般温柔似水,浓情蜜意之时。
少年夫妻,相伴走来,已是二十四个年头。
少时,皇帝依旧端坐,并未睁眼,就像是她并不存在那般。
“母后来了。”立在书架前,正翻看书册的孟棠嬴扭身笑笑,迎她走来,温和道:“母后辛劳,儿臣有愧,这么晚还不能让母亲安睡,不过想也耽搁不了母后与父皇多少时辰,待父皇下诏让位,儿臣就送您与父皇回宫休息……”
皇帝听孟棠嬴这般不紧不慢的温声说着,怒意难忍,冷声道:“孽障!朕绝不会传位与你,若真想要这位置,那便亲手杀了朕,生生世世背上弑父篡位之名。”
“父皇误会儿臣了,儿臣怎么能弑父夺权呢,毕竟儿臣这皇位只有一步之遥。”
孟棠嬴眉眼一弯,摇着头笑笑,“儿臣这般,只是为了让父皇不走歧途,若真糊涂将皇位传给孟子思,您想想,您得怎样被后人诟病呢?咱我知晓他是父皇的私生子,可天下人不知道呐,他在世人眼中,只是皇叔的儿子,难不成,您要将当年之事全扯出来么?”
孟棠嬴顿了顿,“毕竟您的手上,也不干净。子思若知晓全部,他会原谅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