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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病了这些日子,思前想后,最终想通了迷障的一点,那就是她最大的仇敌是谁?她最恨的,恨不得将自己从前受过的所有苦楚都还诸其身的人始终只有那几个,她要对付的也是那几个。

纵使那皇帝的作为不尽如她意,可这又有何妨碍?她难道求的是那个男人的恩宠吗?不是。她要的是搅了他上辈子给那个贱人的恩宠。她既成功截了胡救下了人,已然是成功了。

如此,她多求什么?她烦忧什么?

当真是犯蠢了。叶婉不由自哂。

但即便心里想的通透,熟料转头听闻这个消息,她仍是失手砸了拿在手上把玩的翠玉镯子,没崩住惊讶的表情,又一次失态。无他,这个消息确实过于震惊了些。

其时,她正同自己的母亲和那庶女及其生母在老太太跟前儿,这一下动静惹得阖屋人都朝她看来。

她母亲素来温顺柔弱,这会儿自然是满目疑惑,隐晦看了看老太太,不由担忧得很,唯恐女儿又得被训斥一顿。

不同于旁的大户人家嫡庶分明,家风规矩严谨,叶家却是如那万花丛中一点绿,分外与众不同的。

说来,这也算是这叶家传统了。

这如今的老太太当年年青时,实则也是个妾婢出身,然而她颇受当年的叶老太爷宠爱,因而在叶老太爷的原配病死过后,叶老太爷没有选择重新迎娶正儿八经的继室,反而是将自己的宠妾扶了正。

当年叶府这事儿,在城中没少闹笑话。不过也得说这老太太当年颇有笼络男人的手段,任凭外头议论指点,叶老太爷不觉难为情,还只道自己的女人受了委屈,反而更偏疼她。

老太太自个儿出身如此,自然对于嫡不嫡的便不怎么在乎,从某种程度上讲,她倒是无端便要厌上所谓正室几分的。

故而在她儿子的妻妾这里,从小老太太对于叶婉母亲及其生的孩子便是冷淡漠然,反倒是更偏心妾室和妾室生的叶姝几人。

平日里老太太便不怎么喜欢她们,若犯了错的是叶姝这个庶女和同她一母同胞的庶子,不过不轻不痒几句笑着就过去了。

可若是叶婉出点差错,却是光景大有不同,罚跪祠堂、禁足等是家常便饭。

这会儿,叶婉失手摔了镯子,也怪不得叶婉这胆小的母亲会怕这下惹得老太太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