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么回事,杀人犯不是那个公子哥吗?”
“我也闹不懂了,怎么这么一番辩下来,杀人的竟是死者的母亲?”
“不是正经母亲,是继母,后面进门的!”
“哦哦哦哦,怪不得……”
闲言碎语如刀子一样扎在曹锦丽的心上,她只觉周遭的空气如铁一般沉重,方才如虹的气势宛如山崩,虚软在椅子里只觉天旋地转。
过了好一会,她才喃喃道:“我没想让他死,没想让他死……我承认自己那日没救他,但他是死是活,自有天意,我只是顺了天意而已……”
翠丝额间也早已布满冷汗,但仍强撑着自己,忙跟着附和,“没错,世子爷的病时好时坏,总没个准,我们原以为他这次也能挺过去,既是老天要收人,谁又拦得住?怎的撞上我们在场,就成了我们的罪过?!”
“那是因为当时只有你们能救世子,更因为你们夫人是世子的嫡母,不是等闲之人!”
秦山芙面向康若滨道:“康大人,宁平侯夫人的这番说辞,想必您该很耳熟吧?这案子审到现在,岂不与陶小六溺水一案如出一辙?!”
康若滨面沉似铁瞪着秦山芙,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
没错,是同样的案子。陶氏小儿的那件案子上表御前,下达四方,早就成了各州府传阅参照的典范。这案子让他享尽风光,可彼时他有多得意,眼下他就有多么束手无策。
他好歹审了这么多年的案子,不乏律讼方面的敏锐性。早在曹锦丽在那口无遮拦的时候,他便意识到这案子与陶氏一案一模一样,看着这女讼师在底下气势如虹将整个宁平侯府和他逼入绝境,这才意识到,恐怕这女讼师早在陶氏那起案子的时候,就开始为本案排兵布阵了。
然而此时才想通这一节却也为时已晚。秦山芙见康若滨死不表态,不给他装糊涂的机会,进一步道:“康大人莫不是忘了那起案子,陶小六溺水一案,案犯朱茂才便是拿天意做借口。眼下沈世子的这起案子,宁平侯夫人与朱茂才做了同样的事,那便是在只有他们能施以援手的时候袖手旁观,最终致人身亡。更何况,宁平侯夫人还是世子的嫡母,您可别忘了您因陶氏疏于看顾其幼子便判其流刑,那么世子嫡母犯下此等罪过,难道罪责不该比这更重吗?!”
康若滨哪敢接这种话,只觉她三言两语如刀锋利刃一般戳着他,他垂下眼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她。
秦山芙看穿了他的软弱为难,上前一步朗声道:“康大人,您别忘了,上一个袖手旁观的人,可是被您判了斩刑的!”
此言一出,门外瞬间炸开潮水般的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