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面的话可能是恶意的言语,这句话却是在说可能发生的事实,漆隐会毁了一切,离她最近的他们会是最先受到伤害的。
无铜不哭了,她古铜般的脸板着,并没有反对刚才的话。
他们都知道,那只是迟早发生的事。
“漆隐见过多少次春天了?”时青阳穿着绿萝裙,兰草般摇摆着走来。
“三百三十三次。”漆隐自己开口道,春天并不能作为一年的标准,年称为年,不是一个标准数,如使一固定工具加以测量,这个天地下的年,可能包含百个春天,也可能不含一个春天。
“一个人的三百三十三个春天到来,这个人才算长成,他长成,便有人要死,因这座城的人数是不变的,新的生,便意味着老的死,昨天春天到的,死人了吗?”
“没有。”
“春天到的那一日没人死,便不会有他人死了,漆隐自身只能死或离开,不消失,这座城便不会再有下一个春天。”取而代之的,会是永久的夏日酷热,是干旱与荒芜。
“漆隐没有长成。”道不承认她的长成,否则昨日春到,该有人死的。
这座城有很老很老,鬓发斑白,手脚不能行,望之便活不过几日的人,道可以在昨日夺去那人的性命,但它没有,它排斥漆隐。
“今日很热。”春刚到,原不该这么热的,它是在说,如不按道的法则走,这座城只会越来越热,热到不该长成的那人死或消失,热到整座城的人死或消失。
“我们不能这么急,等等明日,明日还无人死,才说明天道已定。”漆隐她娘无铜道,她当着众人面讲完,又凑到漆隐耳边,“娘已经仁至义尽了,为了家,为了我与青阳,你现在就该消失。”说完抬头,是一副古板又痛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