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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志男子成人的加冠之礼,照理说是该在宗庙里,有父兄主持举行的,可陆暄情况特殊,若非纪岳连一力坚持说冠礼乃是男子顶天立地的开始,怕是陆暄可能连办都不会办。

漆盘已经放在了案上,上置一顶玉冠和一根竹簪。

这两年来,纪岳连对陆暄时时关照,虽然也有心存愧疚的缘故,但到底还是觉得他是个好孩子。

那日清风寨之战结束后,纪淼淼便向他说明了情况,他自然也明白放箭乃是陆暄自己的选择。

在那种情况下——虽是九死一生的险局,但也仍有一分生的希望,纪岳连自问若换作自己,也无法像陆暄那般破釜沉舟、不顾一切。

这种对自己都能下得去狠手的人,让人尊敬,却也让人不由得惧怕。

这两年间,纪岳连对陆暄时有关照,其中不乏真正的关心,但更多的,或许还是忌惮。

——他怕自己会养一条中山狼,到头来不仅好心没好报,还会被反咬一口。

可是暗中观察过后,他却没发现任何破绽。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

一是陆暄真的是个单纯的好孩子,即便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也能随遇而安。

而第二种……

纪岳连每每想到这种可能性都觉得不寒而栗。

若陆暄真在韬光养晦,只等着合适的时机反咬一口,那他的城府也未免太深沉了,可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啊!

今日冠礼只用一盏玉冠,而不用常规的金冠或是缁布冠,为的便是警醒陆暄——

君子如玉,其琢其磨;亦当如竹,中通外直,皎皎立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