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壶他养了三十多年,上次他生气,不小心磕去了一小点碎瓷,他心疼了好几天。
他对一把壶都能生出感情,他的儿子,对着自己整日生活在一起的枕边人,却冷漠得如此可怕!
慕登勋双眼现了一丝疲态。
他一直坚守人情淡薄亲情更不必太亲切,用情至深只会是强者大忌。
可如今年老岁月了,看着自己的子孙一个个的家庭不幸福,他才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他叹息着站起,迈向郭琴兰的步伐,竟多了几分蹒跚:“琴兰,是我不对,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做到位。我骂恩洪忽略你,对不起你,可如果当初我对你们这个家庭多几分关注,你也不会委屈了这么多年。这些年来,累坏了吧?”
郭琴兰紧绷的肩膀,蓦地松弛,始终不肯落下的泪,也吧嗒滴落下来。
从来没有人问她苦不苦,累不累。
她在商场上遭罪的时候,她被慕恩洪冷暴力的时候,都没有人,关心过她一句。
她也是个人,她也有心,她外表的铠甲再坚硬再强大,她胸口里的那颗心,也是脆弱的。
郭琴兰用指尖擦了下眼角,仰头把剩下的水意逼回去:“爸,星野,你们不必觉得我有多苦,这么多年来,我早就习惯了。”
厅堂里的人都以为郭琴兰这是软化了。
谁知下一刻,她话锋一变:“但是现在,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慕登勋微弓的背脊直了起来:“琴兰,这是什么意思?”
慕恩洪也望向郭琴兰,双眼深处浮起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郭琴兰低声笑着:“爸,我决定了,我会向慕恩洪提出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