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十两。”
“可我们……”
“二十两。”
“哎,也不是钱的事儿……”
“总共千两银子,就这么多了。”孟秋将腕上的金镯褪下,扔在地上,衬着碧草如茵,光辉烁烁,“我拿房契做担保,绝不会食言。”
小城里,都是认得的,镖师心知再讹诈,她也拿不出了。
遂,眉眼官司一打,留下个人与孟秋当场写契约,余下的,则依照她所说的,各怀心思,叫嚷着冲上前去!
“属下奉县令密旨到此!”
“兵士即刻赶到!贼人受死!”
几十个壮汉举着各式凶器,闹嚷嚷迎面而来,哪怕毫无章法,这架势也足够骇人了。
直教一群黑衣歹徒为之措手不及。
所幸燕承南那边当即意会,两害择其轻,选了看似不靠谱,却明显更无害的镖师壮汉,勉力将他送往这边。
孟秋看见了,方才险险松下一口气。
她心慌意乱稍微平复,对身畔和她立契的汉子道,“……多谢了。”
“嗐,这有什么要紧的。”那汉子拾起她撂下的金镯子,蹭了蹭,装进袖袋中,言辞粗俗道,“李娘子客气。您酬劳给的够高,别说做这事儿,哪怕喊你做亲娘,那也使得!”
再提正事。
壮汉们虚张声势,尽管都离得远远儿的,好在燕承南身边侍卫趁着这空隙,将歹徒们拖住,破开个口子,令他得以脱身。
一旁的孟秋趁机上前,在东宫郎官提刀前,率先喊道,“殿下!”
“你是何人?!”话罢,燕承南面上未露异色,随行的郎官却神情大改。
继而。
二人两厢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说,“……你来了。”
“您为什么……”孟秋话音乍止,上前扶他。
他则是和郎官们说过几句话,再任凭孟秋靠近。
孟秋真真切切触碰到他,那阵子后怕才逐渐消散,却仍担忧紧张着,“您受伤了?要紧吗?”
“无事。”他略作停顿,“先离开。”
“好。”
此番了事,镖师们一哄而散。
交代过住址后,孟秋带着燕承南孤身一人暂且回城,余下等人则以拖延剿敌为主。
幸而城门处看守并不严谨,她糊弄几句,便也毫无波折。
到家中,她连忙要去医馆请大夫,燕承南阻拦道,“伤势不重。”又在停顿一霎后,共她解释,“如今不便教人得知我所在。”
“……知道了。”孟秋对此并不多意外,“我给您上药。”
她将之前准备的东西依次摆好,再往燕承南跟前凑近,却被他侧身避开。
“特殊情况,”她劝着,“您别在乎什么礼数了。”
燕承南默不作声,教她误以为他只是矜持着,却在将要碰到他时,被他倏地握住手腕。
他坚决而缓慢的将她推开。
孟秋不禁一愣,“怎么了……吗?”
“京中局势,你得知几分?”他突兀至极的提及旁事,再在孟秋发懵的神情里,也不由得怔然。他言辞里的意味复杂,低低叹道,“一无所知么。”
话到此处,孟秋若有所觉,当即和他说,“您别担心。”
连系统都不曾告知她史实会发生变更,由此可见,燕承南这回必然……
“对于我之内禅继位,”他缓缓道,“你却是深信不疑。”
闻言,孟秋蓦然抬头看他。
“罢了。”他语意冷淡,“你出去罢,我自行处理即可。”
她视线落在燕承南伤处那儿,看着猩红血迹,没吭声,默默将东西搁在他手边。
“我去打水。”紧接着,她难过似的,连声音都低落下去,“那我……出去了。有事您再喊我。”
燕承南轻描淡写的应她,“嗯。”
仅此而已。
孟秋候在门外,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