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清心底最柔软之处仿佛被人触及,他默默将这句话记在心间,当做承诺回道:“好。”
他蜷在知还的怀中,淡雅的玉兰香气使他心安。
胸膛之上狰狞刀疤的凹凸不平感隔着云楚岫轻薄的小衣,清清楚楚地传递到无清心坎儿。
幸得边关夜色深沉,知还没能看清他眼底不经意溜过的悲伤。
无清蹭了蹭,“咱们什么时候打完?”
云楚岫温柔地问:“急着回去?”
无清摇摇头,否认道:“我只是觉得你在这边关太难,周遭龙盘虎踞,想让你回京城过从前的日子。”
语毕,无清忽而才发觉自己的心真小,小到不想容纳他人的生死,只想枕边人能够洒脱恣意。
他诚然与佛无缘,大乘佛法讲究普渡众生,而他只想渡知还一人。
云楚岫捏捏他的脸颊,“我已经被局势推到风口浪尖之处,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日子。”
无清不懂。
“今夜我便与你讲个清楚……”云楚岫娓娓道来,“太后荣氏与皇帝楚天阔虽待我这般好,不过是在人前作秀。母亲在世时,父皇专宠,我又何尝不是储君的人选?”
无清明白了。当年突来乍到的云贵妃夺走了荣氏本该拥有的一切,后者断然不会坐以待毙,扶持当今圣上登基,清除所有与皇位有关的人,确保楚天阔无虞,延续荣氏的家族荣耀。
“圣和三十年后,以荣平居为首的外戚逐步坐大,等父皇发现时,荣氏一党的势力已然根深蒂固。他晚年致力于铲除荣氏一党,终究还是溃败。”
“我和母亲势单力薄,在朝堂之中孤立无援。即便父皇留遗诏传位于我,荣氏一党大可不认,来个伪造遗诏定我罪名。于是为保我和母亲无恙,父皇将大周历来只有皇帝才有权号令的皇卫和皇令交付给我。只要我一天不交,他们便动不得我。”
无清听得毛骨悚然。法事大典上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场景只是场景,用来做给天下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