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有一队骑兵,屏护两翼,那这防御阵势就更完美了。”卢平秋微微点了点头。
卢平秋快步向阵中走去,还未接近,一名辎重兵却慌慌张张地绊倒在他面前,弹药箱摔落在地上,人也扑倒在泥地中。
他抬脚上前,便踹在这名士兵的屁股上,厉声呵斥道:“慌什么!敌军还未冲阵,一个个就吓成这样!”
二连连长唐小虎迎了上来,低声说道:“新兵太多,三分一是去年夏季才征召的。”
“所以,军中才需要操练后,加以实战演习校验战力。”卢平秋沉声说道:“真要遇上八旗铁骑,一个失误,就是全军覆没,咱们也跟着殒命沙场!”
“敌军停止前进了!”高坡上的瞭望哨大声报告。
“长官,敌方骑兵可能在做攻击前准备。”作战参谋李成检查完军事部署后,匆匆跑来向卢平秋汇报,“我建议,立即命令两门110炮(口径110毫米,相当于12磅炮)对敌发起火力急袭,打乱对方的作战部署。”
“……”卢平秋举起望远镜,朝敌方骑兵聚集的方向望去。
可能是发现己方做好了防御准备,强行冲阵,会造成大量人员伤亡,敌方骑兵部队纷纷勒马停在了八百米的旷野中。
当然,也有可能是为即将发起的最后冲锋做些许调整。
除了寥寥二十余骑兵前出大队,以为警戒哨探,其余骑兵皆已下马休整,人马众多,铺满了前方整个原野。
“命令两门110炮对敌骑兵集结点发起火力急袭!”卢平秋大声地命令道。
“110炮对敌发起火力急袭!实心弹准备!”
“一号炮准备完毕!”
“二号炮准备完毕!”
“……”
报告声接连传来。
炮兵指挥官将高高举起的手臂猛地向下一挥:“开炮!”
两门火炮几乎同时喷吐出火舌,震耳欲聋的炮声响彻原野。
由于是演习,火炮只装了少量火药,没有实弹,但声势依然惊人。
“自由射击!”
“持续对敌骑予以火力急袭!”
“……”
“长官,观察组判定敌方骑兵损失十二骑,另有二十余骑为炮火惊吓逃奔。”站在高坡上的瞭望手大声报告道。
“狗日的,咋判定的?”卢平秋朝泥地里啐了一口,“这火炮打了三轮,怎么就只损失十余骑兵?他们应该被火炮惊散,短暂失去进攻的能力。”
“长官,我们的假想敌是清虏八旗……”李成小声地提醒道。
“八旗?”卢平秋怔了一下,随即恨恨地说道:“清虏八旗也是肉身长的,一炮打过去,照样穿肠烂肚,凭啥就能硬抗咱们的火炮。”
“让炮兵不要停,莫使对方骑军轻易整队。”
“是长官!”
然而,话音未落,对面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三十余轻骑正分两路包抄侧翼。
——
“造孽呀!想当年老子被鞑子追杀,今日却要扮鞑子让自家兄弟用火炮猛轰!”
新华陆军骑兵第一营指挥官邓坤跨坐在一匹灰色战马上,看着陆续被判定阵亡或者受伤的骑兵被观察员清理出队列,直嘬牙花子。
“长官,这距离八百多米,就听到炮响,便能让咱们骑兵营损失这么多?”骑兵第一营二连连长杨照五却是一脸的不甘。
“听这声音,便知是我陆军110口径主力火炮,射程超过一千三百米,打入我阵中,造成些许伤亡,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邓坤笑着说道:“不过,我们若是真正的鞑子八旗骑兵,在遭到第一轮炮击的时候,肯定会立即领兵后撤,然后组织游骑骚扰敌军两翼或者后方,岂能如这般簇聚在此,让敌方连着打上三四轮火炮?”
“现下如何应对?”杨照五问道:“等后续的步兵过来吗?”
“步兵大队还在三四公里外,赶过来的话,最少也要一个小时。”邓坤抬头眺望了一下对面的敌军阵列,挥动手臂,“让骑兵出动少量游骑,骚扰敌阵两翼,以疲敌军士气。另外,想法子绕到他们后面去,让这帮人体验一下被骑兵贴脸的滋味。”
他望着对面严阵以待的刺刀丛林,突然咧嘴笑了。
当年在辽东,八旗铁骑就是这么戏耍明军的。
——
“轰!轰!”
又一轮炮响震得毛发禄耳膜生疼。
他半跪在第二排火枪队列里,能清楚看见前方数百米外的“清军骑兵”,在火炮轰鸣声中,他们纷纷勒马转向,但仍有数十骑像分岔的溪流般朝两翼散开。
“左翼警戒!”唐小虎的吼声从阵列后方传来。
毛发禄感觉身旁的罗大奎突然绷紧了身子——这老兵油子的食指已经扣在了燧发扳机上。
“稳住!等他们进入一百步内!”排长踩着泥水从队列间隙跑过,钢盔下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记住平时训练要领!等待射击命令!前排跪射,后排立射!”
“轰!轰!轰!”
又是一轮火炮轰鸣声响起,但这次的动静稍稍轻了一点,远不如110口径陆军炮那般威猛。
“75炮(即4磅炮)在发射霰弹!”罗大奎嘴里低低地说道:“狗日的骑兵怕是要被打成血葫芦了!”
毛发禄紧紧咬着牙关,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前方,心跳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