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夫人,”春禾碰上了,行了礼,又改口说,“如今,该称呼姑娘了。”
楚梦心念地牢里景爰的身体,随意应付两句就急着要走。
前日里被庆云威慑,春禾正想结交些敌视他的人,想着楚梦被除去妻子之名,景爰也被囚禁,这两人都该憎恨庆云,便跟着一起去地牢。
楚梦一进囚室,也不顾守卫脸色,先给景爰把脉,确定她身体无虞后,拿出薄粥一碗放她面前。
景爰看了一眼,冷幽幽地说,“这世上只有我知道陆庆云在晏河城沦陷时做的事,他必不想我活着,你为何要救我?”
楚梦说,“我是医者,我只管你的身体。”
景爰讽笑,“难怪庆云不喜欢你。”
楚梦不理她,埋头取出湿帕子,将她身上伤口处理了一遍。
景爰不领情,又说,“陆庆云这样薄待你,你可恨他?”
春禾眼睛一亮,而楚梦则轻描淡写地说,“恨,当然恨。”
“既恨他,你可想过报复?”景爰问。
楚梦头也不抬地说,“恨为何就非要报复呢。”
景爰被这一句话说得哑口无言,顿了许久才继续说,“庆云利用我家尊主的感情来谋事,是卑鄙无耻之徒。”
“他如何,这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楚梦说得利落,待手上的活完了,再好言相劝,“你还是吃些吧,活着有何不好的。”
春禾看明了两人心迹,同楚梦说,“姑娘要迁居陆府必有些东西要收拾,就让我来劝吧,”说着,端起粥来喂到景爰嘴边。
景爰当然不会张嘴。
楚梦见春禾有耐心,收拾了器物先行离开。
囚室里只剩下两人后,春禾变了副决断嘴脸,问景爰说,“你说你知道庆云公子卑劣的行径?”
景爰一下对这女子侧目,点点头,“你是谁?”
“是能帮你报仇的人,”春禾说。
景爰疑惑了,“你是王庭的人,为何要帮我?”
春禾不答,凑近了她身,低声另说,“我可以放你走,你走之后,去寻北境邪王九殊,当下只有他能抗衡庆云。”
景爰眼里也闪烁希冀,“我知道九殊。”
春禾一面解开她身上锁链,一面交代了些王庭内的势力割据。
景爰不知春禾的意图与身份,再三询问,春禾才说,“我与你一样憎恨庆云,庆云一倒,小都督能成君侯乃我所愿。”
“我懂了,”景爰拱手道谢,“姑娘放心,我宁死也要杀庆云报仇。”
之后,春禾寻了个借口支开守卫,从小门将景爰放了出去,再回到房中,想了一通将私放景爰推到楚梦身上的主意。
她以为,纵使被人察觉,只说楚梦有心救人,景爰断不肯饮食,只有放人才能救人。自己身为小都督爱妾,怀有身孕,又是武士遗孤,所为也全是善意,庆云纵有不满也不能深究。
殊不知,重山的耳目早将此事回禀庆云。
庆云听后,说是自己有负摄魂女妖,放了景爰也算弥补,就此博了宽容雅量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