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知道他闲野惯了,受不了王庭的规矩,也懒得说他。
近侍看不下去,提醒说,“少侠不如再等会,想必君侯就来了。”
“不了,”顾渚摆手往外去,“我且去妓院里逛逛。”
正到门口,迎面碰上君侯进来,白了他一脸,“少侠是要去逛窑子?”
顾渚拱手拘礼,“岳母大人可安好?”
看君侯尴尬的样子,庆云和近侍都忍不住暗笑,只有昌平还恭肃静坐,熟视无睹。
君侯无心与他玩笑,往正位一坐,即命近侍闭门。
近侍退出去后,君侯下令,“把缇萦放到地牢里去。”
“这是为何?”庆云虽估摸着君侯就要动缇萦了,却不想来得那么突如其然。
君侯反问,“王庭府邸内,除了四面密不透风的囚室,还有哪里是安全的?”
此话有理,而公子听着却只觉蛮横至极,据理反驳,“缇萦名份为我夫人,也是尊者女儿,还眼盲,怎能将她放囚室里去?”
“本君不能让她死了,”君侯已定论。
庆云再不满,也不想为缇萦顶撞君侯,就只闭口。
君侯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本君以为,小侄不会为了一个人质乱了大局吧。”
“庆云不敢,”君侯决意,公子只得应言方才得体。
顾渚也觉如此待缇萦过于残忍,然而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又看了眼君侯冷峻的面孔,既念他冷酷无情,又感慨他处事果断。
君侯也正好注意到他,有意要将他也拉入这场蓄谋里来,问一句,“少侠以为呢?”
顾渚说,“囚室能保缇萦平安。”
庆云面无表情地说,“小侄明日就将缇萦送到囚室里去。”
君侯满意微笑,见夜已深去,让人三各自散了,又自在案前坐着喝酒。
三人离开后,近侍入内侍奉。
君侯喊近侍坐身前一同饮酒说话。
近侍说,“小都督自回来后,不见他说话了。”
君侯说,“昌平对我有怨。”
近侍说,“小都督不敢怨恨您。”
君侯微微点头,“他更适合做一个听命本君的武士。”
近侍又说,“庆云公子倒是熟虑了许多。”
君侯颔首认可,“别看他气度雅和,本君观王庭之内,最绝情的,莫过于他。”
近侍说,“可是公子为保缇萦私下与女妖做了交易。”
“你当他是为了缇萦,”君侯笑了,转而问,“你觉得,庆云可对谁动过心?”
“公子待两位夫人看似呵护,实则淡漠,”近侍犹豫着说,“若说他有关心之人,觉着像是,南乡姑娘。”
君侯说,“所以,让顾渚与南乡走,是为了成全谁?”
近侍不解,“若是喜欢,怎可能让别人带走南乡姑娘去双宿双飞。”
君侯叹说,“这不正是他绝情之处。”
公子一双明眸似秋水,心蒙寒灰,望断凉薄,能对众生绝情,更能对自己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