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儿又问,“你是对沁月姑娘做错了,还是对南乡姐姐做错了?”
“都错了,”顾渚说,“应当护好沁月的,也不该指责南乡的。”
霖儿天真地看着他说,“错了,不该去道歉吗?”
顾渚说,“不知道,该说什么。”
霖儿说,“和南乡姐姐讲,日后再不会说她不是了,再和沁月姑娘说,从此以后,定会先护……”说到此处,霖儿自己也觉得这话假得很,说不下了。
顾渚苦笑一下,努努嘴,示意这正是症结所在。
霖儿想着,忽又引出一个别有深意的话题来,“大哥哥,我听说,我们住的轩馆外那间雅室里,小都督昌平在那里亲手错杀了他妻子娉仪夫人的孩子,可是真的?”
顾渚点头。
霖儿又说,“这王庭府邸内有传言,说小都督血溅雅室,正是因为南乡姐姐故意将嫌疑指向娉仪夫人,而其中恩怨,是因那娉仪夫人借她孩子推你下山崖,导致你断腿。”
顾渚虽不应,也不否认。
“你始终未将断腿之事迁怒过旁人,那你可曾因南乡姐姐诱杀那孩子而对她起了芥蒂之心?”霖儿直问。
顾渚想着,淡淡摇头。
“所以,是否南乡姐姐再有不是,而你心中从未觉得她不是过。”霖儿借此相比,“若今日这事,就是南乡姐姐所为了,你真的,会去怪罪她吗?”
顾渚扪心自问,答案不言而喻。
霖儿继续分析,“再看沁月姑娘,若今日这事重演一回,你会先救她吗?”
顾渚诚实地摇头,也无辩解,只说,“还会这样的。”
霖儿说,“既然如此,那你和沁月姑娘道歉也没有用。”
此番道理,顾渚岂能不知,无非是不敢深想,恐戳到了心里不堪触碰的那一往情深里去。
见顾渚脸色平和起来,霖儿起身问他要不要往外走走。
顾渚嘴角一挑说,“得去道歉呐。”
霖儿喜笑颜开,推着他就往南乡屋中去。
黑天白地,风静雪止,王庭府邸的大道上,两道轮痕从顾渚这边,连到了南乡那头,深深印入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