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一下,顾渚才觉自己所言全凭臆想,有失理据,然而盛气之下仍旧觉得是南乡所为。
南乡站直了身,走近他面前,冷冷盯着他,一字一顿,厉声质问,“你觉得是南乡做的,为什么不救你的夫人,要救南乡。”
顾渚顿时心虚,百口莫言。
南乡再上前一步,一双刚毅的眼眸直逼顾渚,同时抽出他的剑来,抵到他胸前,再发狠话,“这事是南乡做的,你可以来杀了我了。”
顾渚纵然心里怀疑,然而无论如何也接不下这剑来。
南乡松开手,剑刃击地,打破大殿里一片死寂。
“南乡,”顾渚懊悔自己方才鲁莽,柔柔地,低喊了她一声。
“南乡就等你来娶我性命,”说完,转过身去,轻衣薄衫走出主殿去。
屋檐上的冰棱连着一片积雪正好滑了下来,打中她身,侍女忙去了披风给她披上,被她扯下,丢在地上,一个人,往雪里去。
一望冰雪中,长风吹她裙衫,飘渺恍如惊鸿一瞥。
顾渚痴望着她渐行渐远至无踪,再不想她有几分嫌疑,只觉五内剧痛,魂神俱伤。
赶到的大夫看过沁月,说了些性命无虞的话,又问要将沁月送往何处。
顾渚无心搭理,默坐原地,万念成灰。
庆云将他轮椅推来,扶他坐上去时,才发觉他身上竟一丝力气都没有。
公子让琼娥带缇萦回去,让近侍送顾渚至客房休息,自己留下来清查现场。
重山查看了那编钟,从安放编钟的地上拾起几根小圆木条来交给庆云。
庆云也注意到这圆木是放置的位置与编钟平行,正是为了让编钟不能放稳,和他相互使了个眼色,心中有了几分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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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阖府静谧,众人皆醒的一夜。
霖儿往顾渚房中去,见他还独坐房中,与来时一样,没有挪动半分,于是轻步走到他身旁,坐下身来,小心地唤了声,“大哥哥。”
顾渚挤出个难看的笑容来,望着他,摸摸他脑袋,苦涩地说,“我又做错事情了。”
霖儿问,“很严重吗?”
顾渚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