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侍刚好送人参进来,端到屋前说给君侯。
重山接过炖盅,送到君侯身后,君侯示意喂南乡饮下。
看着南乡不再进食,兰成崩溃地嚎啕哭泣,撕抓自己的身体而全无知觉。
君侯上前,强行撬开南乡的嘴来,将参汤给她灌下,再拉开兰成到一旁。
“你救救她,你能救得了瘟疫的人,也能救南乡的,”兰成拽着君侯苦苦哀求,神志模糊了似得重复这几句救人的话。
君侯抓着她手臂,忍痛相望,黯然之情更甚于她。
兰成渐渐恢复过理智来,悲嚎得筋疲力尽了,昏厥过去。
君侯一把抱起她来,当着众人的面抱她走出南乡卧室,回自己卧室里去了。
一时之间,王庭府邸里流言四起。
君侯重拾旧爱的传言迅速地盖过他为君圣明的赞誉。
天底下最无情的男子,在暮年时,结出年少冲动的果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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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渚带着霖儿前往近处的山中,只往山峰高处的悬崖之巅去。
路入绝地,人不能走,轮椅更加不能上,顾渚飞身壁上,一道身影攀附藤条树蔓穿行险境之内,遇见深水寒潭,便栽入水中去寻幽灵血,不遇则催人另去别处。
如此奔走潜水几日,寒气侵体,顾渚体力虚弱。
霖儿看在眼里,知道劝他无用,也不能帮到他,只得在他休息时多递上一件厚衣。
数日之内,他几乎将一片群山的高地都寻遍了却一无所获。
雇来的轿夫不耐烦地抱怨,“少侠你开玩笑呢,要在连绵大山里找一株草,岂不是比大海捞针还难。”
顾渚指着视线内最后一座绝壁说,“还有这一处没有寻过,许就有了。”
轿夫无奈地坐下来休息,像看奇景一样看顾渚跃身掠过茂林树海,消
飞身上崖顶,顾渚果然见一处水潭在云中,欣喜之下一头跳了进去,顶着刺骨的冰寒一探水底,当着就见一株紫色蔓草垂立水底。
正是幽灵血。
顾渚一下子身体内热血沸腾,一个猛子潜下,摘取幽灵血,浮出水面来。
当他再出现在轿夫面前时,轿夫漫不经心地说,“寻不到吧,少侠就放弃了吧。”
而顾渚轻松一笑,“寻到了。”
“这都能寻得到?”轮到轿夫合不拢嘴了。
顾渚说,“精诚所至。”
霖儿看他面容甜得如沐春光,连身子受寒也顾不上,心疼地说,“下山先休息吧,明早再往晏河城赶。”
“连夜走,”顾渚说,“是十万火急的事。”
霖儿看他嘴唇都泛紫,恐他赶路辛苦,便说,“我连夜将幽灵血送去晏河城,大哥哥你慢些赶路。”
“不必,”顾渚哪里肯将这事假手于人,坚持说,“现在就往晏河城走。”
轿夫看他是这样艰辛才得来的东西,自然不敢怠慢,下了山便载着顾渚回晏河城去。
沿途顾渚不许停留,车夫累了就换新的车夫继续赶路,只他一人,捧着幽灵血坐了一路。
进入晏河城后,车夫直往王庭府邸走,然而就要到时,顾渚却又喊停了,吩咐霖儿将幽灵血送进去,自己则要先回去。
“大哥哥,”霖儿看他这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唯有叹惋,“你心里在意姐姐,就去看看,兴许就是永诀了。”
顾渚顿了下,心里千万次动摇,终究止于嘴上,“你送进去。”
霖儿瞧着干着急,“大哥哥。”
顾渚摆摆手,淡笑着,“快些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