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地铺上以仰卧的姿态读到这封信的,少顷,睡在床铺之上的杨止水以一连串节奏分明的哈欠声宣告了新一天的来临。李若芒不愿给她看到自己感情脆弱的一面,连忙侧身,以背面相向。
尽管此刻杨止水双眼的朦胧昏花程度足以和音乐家阿炳有一拼,但她还是捕捉到到他有意侧身的这一细节,问道:“四哥,你怎么了?”
李若芒答道:“没事,方才看了我爹的来信,对他很是想念,心里不太好受。”
杨止水猛然记起自己早先那个差点跟他假戏真做了的大谎,面颊动辄滚烫不堪,却也推测出这封信里必是写了什么非同小可的内容,便试探着问道:“四哥,你心里不好受是不是因为你爹在信里骂你了?”
李若芒叹道:“若真是骂上一顿我反倒舒服些,可父亲大人他对我很是宽容,说得尽是些鼓励和安慰的话,这才真叫我多少有点无地自容啊。”他此刻的心情与好这个范畴完全没有交集,略带抱怨着说道:“对了,我爹在信里说你是我们李家的功臣,还叫你尽早赶到流洲去安胎,干脆你今天就准备动身吧。我也懒得再管这里的一堆烂事了,咱们刚好能就此别过。”
杨止水知他说的是气话,却也苦于无言以答,只是面红耳赤的默然不语,须臾,总算找了个话题问道:“你爹的信里没有交代别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仿佛给李若芒戴上了正在给人念着紧箍咒的金箍,着实令他头疼不已,父亲的信里除了提到日后与他的联系方式以及汇款方式之外,还特地交代了一句:“吾儿需务必留心两位兄长的下落,一经相遇则务必劝说其及早回国,与雨石教主的协商已然谈妥。”
连续两个“务必”使得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任务之重,叹了口气,继续闭目沉思。
至于说比武大会,他纯粹是抱着要给姐姐、姐夫一个面子的心态才在即将结束之际现身擂台所在地的。然而,有时候一个人在命运面前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它既然选定了你作主角,便不会在乎将事件的高潮稍稍推迟,以配合你的出场时间。
李若芒在杨止水的陪伴下,刚刚到达现场,便给一向对他关怀备至的甘狞给盯上,直截了当的挑衅道:“李公子作为流洲李氏的嫡系传人,向必定是武艺过人,不知你敢不敢赏脸陪在下锅上几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