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说的很直白,这的确是他心中所想,也是他最担心的问题,刘羡之的权谋智计当世无二,李林甫如此说项是想让刘羡之想出一些谋略相助自己。
刘羡之当然明白李林甫的意思,“主管括户的人选一定是右相,房是副手,想必右相也已经预料到了。”
“我为百官表率,此事交与我,责无旁贷。”
“右相可以以对付皇亲国戚为由找到一个名义上总领朝廷括户的人。”
李林甫的眼睛一亮,忽然道:“你说的这个人是…”
“正是当今太子。”刘羡之垂目,“令太子总领此事便是显示陛下进行括户的决心,并且可以震慑在朝廷之外的那些皇亲国戚,右相在执行的时候,运用委蛇之策,谁都知道户部尚书房支持太子,他的这个提议或许就是太子的意思,到时候这些人将会把帐记在太子的头上。”
“既然这是一个得罪人的差事,刘大人怎么知道太子一定会答应总领朝廷括户一事?”
“太子一定会答应。”黑衣人回答地很肯定,“如果太子不答应的话,这件事情在还没有推行的时候,就注定要失败。”
刘羡之所言不假,历朝进行有关豪门贵戚的利益的时候,皆是以皇帝或皇帝任命的皇子负责总领,以昭显对皇帝对改革的重视和决心,此法由户部尚书,原忠王府司马房提出,若如果李亨推辞,便显示出太子其实在括户一事上并无决心和信心,那些豪门贵戚联合起来抵制此法的气焰将会更盛,负责执行括户的大臣当然无法在如此大的阻力下成功推行此法。
李林甫眼神中露出赞许之色,他似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我明白了。”
第三日,李亨,李林甫,房,刘羡之几个人站在麟德殿内。
内侍传唤一声,皇帝驾到,众人行礼。
李隆基环视一周,免了君臣之礼,开口道:“想必房交给各位的文册大家都看过了,不知众卿看出了什么名堂没有?”
“臣以为房大人的方法切中要害,是为关中粮食短缺的根本原因所在,臣也核实了户部的账目,近年来风调雨顺,天下大熟,然而朝廷的租庸调数目未见增加,也与此有关。”刘羡之如此进言也是算准了皇帝的真实心意。
李隆基轻轻嗯了一声,又将目光移向了李林甫,“李卿,你为丞相,对于此事,你如何思虑?”
李林甫上前一步,“陛下,高祖皇帝在大唐武德年间在天下推行均田法和租庸调法,成为大唐的赋税基石,延续至今,自则天皇后的天册、神功年间开始,内有祸乱,外有狄戎侵扰,天下战事不断,民众逃亡甚多,民众逃亡田亩荒废,豪强官宦私揽土地,此弊愈演愈烈。如今关中粮食短缺,朝廷赋税亟需增加,此法势在必行。”李林甫稍作停顿,提出了问题的关键之处,“臣以为,若行括户之举,定然会触及这些豪强官宦的利益。”
李隆基道:“括户之法势在必行,此法定然会受到豪门官宦的阻碍,若朝廷不能上下一心,此法很难推行天下,这也是朕召集你们商讨此事的原因。”
“陛下,此弊存在已久,臣愿领推行括户之命。”
李隆基点了点头,“李卿由此决心,朕心甚慰。”
李林甫思虑了一阵,“陛下,对于一般豪门官宦,用朝廷法度便可震慑,但是对于皇亲国戚,臣担心朝廷法度并不能将其震服,引起朝局不稳,臣以为,可以令太子以储君之尊总领此事,以来可以昭显陛下推行此法的决心,震服试图违抗朝廷法度的皇亲国戚。”
李隆基听完李林甫的话之后,陷入沉思。
刘羡之在一旁沉默不语。
李亨没想到一向谨慎的李林甫会让自己总领括户之事,顿时对李林甫的用意了然,心想:李林甫不想得罪人,令我总领此事,自己虽然挂名,但是却不执行,便是将此事推脱与我,此举乃是朝廷大计,粮草输运是国家命脉,父皇决心推行此法,此法势在必行。
李亨对自己很自信,心中早已经有了决定,于是开口道:“父皇,儿臣愿总领此事,令括户之法推行天下。”
李隆基看着李亨,从李亨这双充满自信的眼神中,李隆基似乎想起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双手放在双膝上,“令中书省拟诏,朕欲天下大治,效法古之贤君力行改革之举,括户之法乃朝廷大计,有人胆敢阻拦,便是与朝廷为敌,当按朝廷法度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