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坦诚,又极为大胆情义,我似乎知道为何沈言会迷上了她,就连我也从未见过这样别类的大家闺秀。她话说得十分透彻,这辈子,非那小将军不嫁。既然她已经这样说了,又何必做那无用功呢?回去,我便将此事告诉了沈言,沈言听了一言不发,我那时候原以为,他是放弃了的...”
说了这样多的话,她似乎有些累了,可眼里却沁出了点点的珠子。
“后来,那小将军忽然上了战场,死了。”
听到这儿,无忧的心,止不住地一跳。
“不出三日,沈言亲自上门提亲,那小将军死后的第七日,他终于还是将她八抬大轿迎进了府里,做了夫人。”
一个心里有别人又清醒的女人,一个执拗妒忌到发疯的男人,果真,是一段冤孽。
“婚后的日子,沈言并不幸福,月绫也时常躲在屋里偷偷哭泣,两人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我一次又一次地为他们二人去解心结,可并无用,沈言养成了酗酒的毛病,月绫也越来越沉默寡言。”
“直到,褚修的到来。他们两个算是过了一段还算融洽的日子,沈言断了酒,月绫也有了些笑容,可这样的日子还没过几年,那个秘密还是被月绫知道了,原来那小将军上战场的背后推手,是沈言。”
“他们凶吵了一架后,月绫就病了,沈言又喝起酒来,我为了让他振作起来,给他娶了门小妾,也就是梁姨娘,他一次酒醉,又有了孝云。”
“只是月绫的病,越来越沉重,沈言遍寻天下名医都不能够治好她,反倒自己也累出一身的病来,比她还要迅速地枯萎下去,两个人,本都是明月争辉的,可落在一处,却总是互相伤害...”
“月绫去世的那一日,我从未见过沈言那样的情形,他瘫在那儿,眼神空洞的可怕,仿佛世上一切的事情都不再重要,我是他母亲,劝了多久他也不在乎,在我面前生生呕出血来!”
“他就像是失去土壤的大树,以极快的速度抽干了水分和生命,他真狠心啊,为了一个女子,他连辛苦而来的前途、名利、名声...他什么都不要了!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他也不要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痛,可是说到这儿,她还是忍不住的心脏刺痛,泪流满面。
无忧端坐在那儿,犹如一个听书人,静静等着后续故事的发展,明知是悲剧,却无法却步。
霍老夫人用那双苍老的大手抹去了自己纵横的泪水,淡淡起身,望向她,“后面的事情你应是知道了,沈言不出一年...也跟她走了,独留我这个老婆子,抚养两个独子,直到如今。”
慈岁在旁听得也感动不已,“老爷真是个痴情人呐!他是太思念夫人才至致抑郁而终的啊!”
“不知老夫人同奴婢讲这些,何意?”
她像个耐心的倾听者,听完了所有的故事,却没有为故事中的人物所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