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这位笑容温暖的女子,殷淮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所有的离别都是命中注定,接受失去的人会很痛苦,但活在当下的人要向前看,才能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位深缘之人。”她感激殷霄和殷淮的帮助,无以为报,希望这些话能给情深意重的殷淮带来一些启示。
这道理他哪里不懂呢,只是同样的事情,自己在心里想是一回事,从旁人口中说出,仿佛更能慰藉心灵。殷淮身为武将,性格直率,少有细腻敏感,面对表姐的关怀,他也敞开了心扉,只是声音里难掩沉重:“是啊,十多年的光阴,也算足够了。”
岂止是足够,这样深情厚谊的男儿,在这世上实属罕见。
停顿了片刻,殷淮说道:“我的事情,表姐该是从景澄和下人们的口中听说的吧?”
“听的并不完全。”繁空笑容有些尴尬,毕竟在当事人面前,未经确认便擅自安慰,实在是失礼之举,咳咳。
许是思念太久,也或许是因为表姐的笑容带给他一丝温暖,殷淮有了倾诉的念头:“我和她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右相出身贫寒,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像乡间孩童那样自由自在地活着,因此她与那些深居闺中的千金不同。她笑起来毫不掩饰,哭时也从不遮掩,她会骑马、会饮酒,还会剑术。”
这般率性洒脱的生活方式,让繁空眼中满是对这份自由的羡慕。也难怪殷淮难以割舍,与这个时代的女性所受的种种束缚相比,这位女子活得鲜活而令人难忘。
“她常言,此生要身着华服,策马奔腾,不负青春年华。”
“身着华服,策马奔腾,不负青春年华。”繁空轻声重复,这样的生活应是许多女子所向往的。
“丁家一族上下数百条人命,仅仅因为支持那个男人就被株连,他用最残忍的方式实现了他的仁慈之名。国公府为那人秘密培养的数千精壮男儿,为了守护他,在那次叛乱中全军覆没。”殷淮语气平和,淡淡地道出往昔:“事后,为了保全整个国公府,父亲硬是断绝了与他们的关系。”
繁空虽知帝王之路满布血腥,但真听到这些,还是感觉过于沉重。脑海中掠过那男子温和平静的面容,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将自己囚禁于小小宅院十多年,内心恐怕每日都在悔恨中煎熬。
一时之间,繁空不知该如何言语。
“丁家即便要承受株连九族的命运,也不该是如此含冤而终。那数千青年才俊,理应在战场上英勇牺牲。”殷淮平静地说。
繁空原以为殷淮挂念的仅是他心爱的女子,未曾想背后隐藏的真相更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