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悦心下了然:“本官也欢喜辛夷,这个辛夷香倒也不错,你在哪家买的,今日郡王爷散得早,正说好了要与一起下个馆子。”
葛舒尧像是理所应当地笑了:“不大寻常的才子大约都会欢喜辛夷花的,下官家里存了好些,明日叫人送去清河郡王府?”
“不必,我自个叫夫君陪我去买便是,夫妇眷侣,总要有些由头去月上梢头去风雅的,总不能日日回家了还在论朝堂的事吧。”庭悦摆了摆手,叫他把在哪家定的说出来。
葛舒尧拱了个手,道:“如今夏初,东市的惠香堂有批近日新谢的辛夷干花香包等,下官是去那儿定的。”
庭悦点了点头,挥挥手叫他把自己手边这些案牍送去给邓致甫,揉着眉心轻轻思索。
女皇抽刀来抽刀去,和她说了这么多的话,就是在纠结和太子的那点母子情分,至于沈弘基和太子间的矛盾,她当然晓得,一家人之间的拉锯战,实在不能像处理朝政似的大刀阔斧直接摆平,且由着他们博弈吧,她自个收着力度就是。
沈弘基去联络在绵州和振州被流放的旧部,女皇假装自己不知道,其实早已叫刑部的甘公胜和御史台范宥桥派人过去查了。
楼修远那边已有一份吏部送的绵州振州近十五年来的官员名录,有不少勾了名字的官员,就等着吏部三年考评五年考绩,找准机会给他们换个地方,过段时间再贬一轮,按着我朝常规操作,第二次被贬,大理寺就会下一道杀令,带着刑部的判书不等他上任,半路就结果了。
楼修远手上那份名册,名字是随着刑部的调查推进一点一点被勾选的,葛舒尧当年就是一个振州下头的县丞,吏部根本没把他算进去,可昨日庭悦去大理寺问父亲讨要编进《姓氏志》里的那些前朝乱世里那些被贬杀的大姓官员记档,无意间瞧了一眼。
楼修远在名册的一个角落,小小添了葛舒尧的名字。
庭悦还悄悄问楼修远为啥把这人也写上了,他说他也不知道,刑部只报过来一个名字,他就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