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悦看着自己堆成小山的银锞子,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如今通货膨胀虽没有那么离谱,但算上楼家在四明的一些产业,这些年他们家确实是越来越有钱啊。
总算年味淡了些,庭悦选了个晴好的日子,请庭语来喝茶,再将行止馆的五个伺候丫鬟并着洒扫的两位小丫头都叫进内室。
几个姑娘诚惶诚恐地站在下首,庭悦稳稳地喝茶:“再过一月我就要跟着大军往北走了,离家起码要个两三年,我记着菊意金芽,你们今年该有廿二出头了吧。”
菊意和金芽齐齐地脸红,菊意胆子大,开口问道:“姑娘,您突然说这个做什么呀?”
庭悦摇摇头,伸手掏出一个木匣子:“我晓得你们的意思,在这府里做姑娘家的贴身女使,后头嫁过去做通房,算是做丫鬟顶好的出路了,你们也晓得跟着我,这条路算是彻底堵死,这几年又是你们这些丫头子顶好的婚配年纪,我将你们的身契今日全交给咱家二姑娘,你们若有自己的心思,就去问二姐姐要。”
她轻轻推开木匣子,数了数身契,正好七张,将其连带着匣子全放到庭语手里:“我与二姐姐商量好了,你们无论是家里来赎人,还是自愿去配庄户管事,或是自己凑够了银钱要赎身,我封一笔十四两的银子留在二姐姐这,届时你们每人可从她那儿拿到这二两银子,也当全了咱们这些年的主仆之情了。”
六堡平日最活泼,年纪也最小,听到这声哇得嚎哭,扑着跪下来抱住庭悦的腿:“奴婢跟着姑娘去龟兹,奴婢离不开姑娘,奴婢死也不愿意嫁人的,就让奴婢跟着您,一直伺候您。”
庭悦心中微动,轻轻叹了口气,连忙将她扶起来:“左右不过是往北做几年官,你们这些丫头吃穿比不过我,又不习武,挨不过那头极寒的天,我在军中自有人服侍,不用太担心的。”
“你们跟着悦妹妹一直住在前院,如今悦妹妹走了,行止馆的活少,你们届时多去母亲、或是二叔母或是熙妹妹那儿跑几趟,悦妹妹心慈,吃穿上没少过你们什么,如今她走了,你们在楼府就是她的颜面,可记住了?”庭语显然比庭悦会管家理事,说起话来自带管家姑娘的威严。
六堡听到这话,不由得止住哭声,有些害怕地耸耸肩,端端正正地站直。